“主人,现在大概是辰时了。”
聂倩已早不在床边,今日阳光太强,便是在屋内,她也颇受不住。
“怎不早点唤我起来?”
“主人伤还未全好,多睡一些,利于痊愈。便没作打扰。”聂倩声音柔和,不掩关切。
江陵坐起身来,却才侧耳,就听到外面极为喧闹,甚至还有锣鼓声在走街串巷。
“这外面是发生什么事了?”
听江陵问起,聂倩忍不住一笑:“倒也不愧是主人出的主意,昨晚那法子的确极好。
今儿个一早,还未待天亮时,就已有人在街上碎碎谈论了。
待到彻底天亮那会儿,连这客栈一楼都已有人在谈论聂扒皮杀人冒官之事。
也因这事闹得太广,适才衙门的捕快出动,敲着锣鼓走街串巷,为的就是不准闲人聚集乱谈此事。”
江陵笑了:“即便这样,又岂能挡住这天下悠悠之口?且舆论之事,就如治水,越堵泛滥的面积也就越大。”
待他收拾下楼,房间里的河童死尸也与店家说了声,本欲赔些银钱当成清理费,
不想店家只问他还要不要那死鱼死龟,得知他不要,店家笑着说道:“客人尽管离去,那物由伙计收拾便是。”
看他样子,大抵是想留着充当食物了。
死物虽为恶心,但若用以腌制,倒并非不能食用。
江陵笑笑便不多言。
到街上又见一队捕快在满街拿人问话。
江陵在包子铺买包子喂狗,问老板:“那些捕快这是作甚?”
“抓和尚。”
包子店老板也觉好笑,“听说昨晚有个和尚满城贴了数百张告示,揭露了聂扒皮天大丑事,这不,聂扒皮怒火三丈,正满城拿人呢。”
“哦?什么样的天大丑事?”
“据说那聂扒皮根本就是杀人冒官的冒牌货,其实我也早就怀疑此事了,那聂扒皮就是临舟本土之人,他有多少斤两,谁人还不知了?出去混了几年,一回来就当了个县丞,还真以为他是祖坟冒青烟了,可结果,却是用这肮脏手段抢来的而已。
这事情若是真的,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少不得要满门抄斩。”
包子铺老板压低了声音在说,这街里街坊平时最爱之事,就是谈人长短。
又何况是聂扒皮这样人见人恨的狗官?
便是官差到处压制,可只要一有机会,该聊照样还是聊。
说着,老板见江陵将包子全喂了狗,面露不悦:“你这小郎君,怎的买了肉包子,竟是拿来喂狗,是嫌不好吃怎的?”
江陵微笑道:“这狗曾救我性命,自该善待。”
“原来如此。”
离西城,至中大街时,路上再遇捕快,还有一辆囚车缓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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