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趴了很久很久。到底有多久呢?山中无甲子,蚁穴中也没有日月,半昏半醒的主角根本感受不到日夜的变化,也无从去计算时间的流逝。
主角只知道自己趴在柔软的丝床上,浑身上下都酸疼而且失去了力气。但他的脑海中,一时却思绪如同狂风暴雨,狠狠的璀璨蹂躏着本已绷紧脆弱的神经。一时又如同橡皮擦擦过的纸张,脑海中一片空白一点波澜都无法泛起,只有一丝丝没擦尽的痕迹表明之前残留的思绪。
主角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些什么,思考什么。就这么放任大脑的自动运转。
一会儿,被螳螂追杀的场景又浮上眼前,这一次他没有那么幸运逃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躯干、肢体和翅膀都被螳螂绿色的镰刀和咀嚼式的口器撕的粉碎,内脏和组织液在黄色的大地上肆意挥洒,泼出了一幅名为杀戮的名画。
一会儿,还是人类时期的记忆从心底封闭的角落涌上心头,“啊!是的,原来我是为了她而死的,好不甘心啊,难怪我会在闭眼前许下重生的愿望,哪怕变成蝼蚁也不在乎。”
一会儿,成为蚂蚁后短短几天的点点滴滴一幕幕的在脑海中回放,从惶恐,到彷徨,再到认命,我为什么要认命啊?我就算生成了蝼蚁,我也要好好的活着呀。
一会儿,又好像变成了上帝视角,他的灵魂向上飘起,穿过两居室的天花板,穿过厚厚的黑色黄色泥土混杂的土层,穿过了摇曳着淡紫色花朵的草丛。啊,这些草丛的花儿长在最顶端,作为蚂蚁的主角,到了地面两次,都没有抬头关注到这小小的美丽的花朵。
然后,主角的灵魂又飞过了巨大白杨树的顶冠,飞到了白云的高度。整个地面快速的向南滚动,地表的景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冰霜覆盖,一片片洁白雪花在刹那间出现,又在刹那间把整个世界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外衣。整个世界好像只有白色了一样。
不,不只是白色。一条条黑线从遥远的北边,从厚实的雪层下钻了出来,这些黑线是活的,就像令人作呕的铁线虫寻找到了猎物那样扭曲和躁动。无数条条有生命的线,在雪白大地上交织、生长、蔓延,整个雪原仿佛都要被这些快速增殖的黑线割裂的四分五裂。
这些黑线交织的网格一路向南,只要是被冰雪覆盖的地方,都会被这些黑线分割。黑线再次钻进雪层下面,不多时又钻了出来,每一次钻进钻出,黑线都又变粗变长了一分。
主角那飘荡在半空中的灵魂,正想好好的看看这些黑线是什么。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就像视频在倒放一样,主角的灵魂沿着来时的路径,一直急速的向下坠落,直到穿透了厚实的土壤,砸进了原先的那副躯体。
主角回过神来,眼前的景物又变成了自己的房间的黝黑的泥土墙壁。
一旁,花木兰小心翼翼的用大颚夹着一颗半透明的水珠,努力的靠向主角,却又惶恐的不敢过于接近。
主角趴在这沉思的这几天,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属下,也不吃不喝。尽责的花木兰时不时总会叼着一颗液体过来,喂主角喝下,才没让主角因为疲累饥渴交加而倒下。
之前主角的思绪是一团混乱的,喝了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现在,做完了那一场关于飞翔、白雪和黑线的梦以后,主角感觉浑身好像出了一身冷汗然后被冷风直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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