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古县令也觉得有些不太相信,这张试卷颇合他的心意,而且文章颇为老道,休说是县试,恐怕府院两试也会一举通过。
他不由想起先前在文庙与少年相遇的一幕。
普普通通一儒生。
不像是才学横溢的人啊。
古县令皱着眉,走上前去,发现在考卷上面当先的考号正是‘地-丁辰’三个字,与号谱上的考号和姓名对应。
他又看了一眼考卷,忍不住发笑,摇头道:“这个白贵,是个聪明人啊!”
“县尊此言何意?”
刘师爷有眼色的上前捧场,古县令这句话就是意味着他现在有了谈兴。
“你看一看这张试卷。”
古县令将试卷递给了刘师爷,然后缓缓说道:“当年张太岳成为翰林院庶吉士之后,在嘉靖二十八年上书《论时政疏》,陈述前明弊病,但这奏疏没有引起嘉靖和严嵩的重视,不然他也早就被贬官了,而后隐忍负重二十九年,才开革变法……”
“可这文章上皆是保守,无言西学之道。”刘师爷捧着试卷,紧缩眉心,他也看了不少应试考生的试卷,不乏说要大开国门,竭力学习西学,可这文章一个字都没有提到。
“所以这才是聪明人……”
古县令和刘师爷对视一眼,皆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谈该不该变法,不是你们这些刚刚参加县试的儒生能提的,要提的,也是朝堂上的中枢宰执。到了这个份上,说的做的才算准!
凡事论迹不论心!
“那县尊的意思是……”
刘师爷明知故问。
聪明人不会犯事,至少在他任内不会犯事。
朱先生是聪明人,但他不懂得什么是明哲保身之道,所以他既聪明,也不聪明。
“他本来就是本县令看重的案首,本官还能有什么看法!”
古县令捧起侍女泡好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
“是是是!”
“是我糊涂了。”
刘师爷立刻反映了过来。
现在白贵可是按照才学被古县令选中的,那么等到放榜的时候,再说白鹿村出现了祥瑞,这也不迟,这反倒更能加大祥瑞的作用。
……
距离正试过后的第三日。
县衙放榜了。
“快,兄台,还在这个饮茶作甚,赶紧去县衙,县衙就要发案了。”
一道声音自食铺门口传来,早就等候多时的考生三五成群从县城各处鱼贯而出,有的性子急的,连忙朝着县衙奔去,想抢占一个好位置。
人潮汇集,人挤人。
这可比年关时,滋水县表演的社火还要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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