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早上,火炕炉子早灭了,窗户缝还漏风,把杜飞冻醒了。
昨天商定好了,三天内孙主任把钱票和街道办的关系疏通好。只要杜飞到街道办上班,轧钢厂的工作就归孙强,至于孙主任具体怎么运作,就不用杜飞操心了。
钻出冰凉的被窝。
杜飞端着脸盆牙缸到院里的水龙头洗脸刷牙。
一出门,正遇见对面西厢房走出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瘦高个,正是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许大茂。
“呦,大茂哥,大礼拜天的,这么早啊。”杜飞笑呵呵打招呼。
许大茂愣了愣。
平时对面这闷葫芦可不跟他说话,最多见面点点头,今儿这是怎么了?
不过,许大茂是场面人,就冲杜飞跟他叫一声大茂哥,他也不能跟人甩脸子。
应了一声之后,一边蹲在旁边刷牙,一边儿问道:“小杜看你脸色不错,病也该好了,打算什么时候上厂里上班啊?”
杜飞挤出牙膏,蹲在许大茂身旁:“等两天再看看,厂里工作太重,就我这体格怕吃不住,想找人看看能不能换个地儿。”
许大茂眼色一变,不禁看向杜飞,暗暗惊诧。
按道理他们住一个院儿十来年,互相知根知底儿,从没听说老杜家有什么跟脚。
不过许大茂有些城府,也没一个劲刨根问底,刷完牙洗完脸就跟杜飞各自回屋。
撂下脸盆牙缸,许大茂心里还在寻思,刚才杜飞话里透露的信息。
走到里屋,他媳妇娄小娥还在呼呼大睡,圆润的鹅蛋脸红扑扑的,一条胳膊掉在棉被外头,露出雪白的膀子和大红的真丝睡裙。
许大茂家条件好,冬天买煤比别家多,也不用算计着烧,一大早屋里暖烘烘的。
娄小娥这个资本家出身的大小姐,让许大茂又爱又惧。
那丰腴的身子绝对是最上乘的泡架子,可惜许大茂火力不足,每次弄得不上不下,哪怕偷偷吃药也顶不住!
另一头,杜飞回屋。
先把铺盖和炕席卷巴卷巴。
昨晚这一宿他算受够了,烧热的火炕把褥子加热,反上来那股味儿,又霉又馊,就别提了。
还有那张炕席,破的都掉渣了,拿笤扫扫也扫不干净。
杜飞准备全都换了,另外再置办几身行头。
刚才他跟许大茂说那些话,可不是随便说走嘴了,而是故意透出口风。
表明放弃扎钢厂的工作是他主动的,并非是受人逼迫。
这件事纸里包不住火。
回头他去街道办当临时工,孙强却进厂顶了他的位置,肯定会引来许多人嚼舌根。
到时候,外面人嘴上说着场面话,心里只会觉得他好欺负,弄不好以后再有什么事,阿猫阿狗都敢来踩他一脚。
杜飞必须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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