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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与蔡邕算是故交好友,两人曾经共饮一杯酒,同唱一首歌。
早年蔡邕受将作大匠阳球陷害,曾经颠沛流离过,那时流亡至羌人地界,认识了尚处于微末之中的董卓。
年轻时候的董卓,素有任侠之名,又十分的好客,尊敬蔡邕为人,便收留了蔡邕不短的时日,两人因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故友相见,两人都不甚唏嘘。
如今的蔡邕虽然不用再东躲西藏,但日子也不是很好过,顶多了算是书香门第出身,家中清贫异常,唯一值钱的,只能算那一屋子的藏书了。
董卓如今却已经是并州牧,代天子牧一州,地位今非昔比,但是见了蔡邕,依旧客客气气的行礼问候,不曾有过丝毫的怠慢。
堂室之中,清香煮水,三人相对而坐。
董卓一脸倦色清晰可见,蔡邕似乎早有耳闻,只能劝道:“朝中局势愈发乱了,仲颖此次入京恐怕凶多吉少,可若不入京,他日何进问责,亦是难事。”
董卓无奈应道:“伯喈所言极是,怎奈我出身草莽,何进与袁绍皆是士大夫出身,若是不尊号令的话,我这一州之牧,只怕也是做到头了。”
蔡邕心有戚戚焉,他同样出身士大夫,可依旧斗不过朝中那些尔虞我诈之辈,更不要说董卓了,此时颇有几分感同身受,只能一声声叹气。
坐在董卓身旁的汉子蹙眉说道:“先生言过其实了,如今汉朝军队一支能打的都没有,否则那何进也不会强招董大哥进京,依我看不必理会他们,咱们继续回草原饮酒作乐岂不痛哉。”
蔡邕神色微变,汉朝再如何不堪,也轮不到你一个匈奴人评价吧。
董卓也感受到了蔡邕的变化,于是赶紧说道:“左贤王有所不知,我大汉疆土无边无际,成军之师更是不下百万,非是我凉州将士如何勇猛,而是没人肯听何进和袁绍的话。”
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自嘲道:“卓出身低微,若是不从的话,我这五千兄弟只怕凶多吉少,所以非是我军勇猛精悍,而是士大夫斗争太过激烈,卓只不过是被殃及池鱼了。”
“什么是殃及池鱼?”匈奴左贤王好奇道。
“《吕氏春秋·必己》:宋桓司马有宝珠,抵罪出亡,王使人问珠之所在,曰:“投之池中。”于是竭池而求之,无得,鱼死焉。此言祸福之相及也。后人加以附会,演化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左贤王话音刚落,隔壁书房就传来女子解答的声音。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帘缝里,少女端坐软榻,手握《春秋》正自品读着,仿佛刚刚那一番话不是出自她之口,而是天籁之音一般。
匈奴左贤王眼前一亮,如此女子,他生平仅见,一时间竟是看得痴了。
旁边的董卓见状,急忙在他大腿上拍了一下,抬头笑着说道:“原来是琰儿回娘家了,来的仓促,早知你在家,我就该给你带点竹简古册,前些日子抓了一伙盗墓贼,倒是缴获了不少珍品古籍。”
低头看书的蔡琰慢慢抬起头来,精致的容颜在门帘中一闪而逝,惹得匈奴左贤王口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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