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清秋笑道:“你娘说的也没错,谁也不是天生的圣人,读书识字自然是可以先为自己,再为他人。只是荣华之后,还是要记得独善其身,兼济天下的。”
孩子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朝清秋也不在意,好多道理便是许多大人都不懂,又何必苛求这些孩子。
但有些话就像种子,早些种在他们心里,也许有朝一日就会开出花来。
屋外雨声渐大,不少孩子的家人已经早早到了门口等待下课。
朝清秋微微点头,”今天就到这里了,都早些回家。“
孩子们欢呼一声,连忙收拾起东西奔向门外的家人。
如同春风乍起,草长莺飞。
……
春雨贵如油,路上行人稀。
朝清秋打了几角劣酒,走向不远处的陋巷。
若是还在当年,这些幽幽景致自然会让他喜上心头,说不得还会做几首歪诗。可惜而今时过境迁,心境不再,入眼皆是萧瑟意。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他青衫破旧,一手拎着酒壶,另一手则举着一把油纸小伞。
雨打伞面,发出清脆响声。
如同听了多年的雨打芭蕉,也如当日兵临城下,满朝玉碎。
他轻轻推开院门。
院子里,几棵新栽下的鸢尾花含苞待放,角落处,是刚翻好的一小片菜地。
朝清秋叹了口气,走进屋中。
屋中家徒四壁,只有一张狭窄木床和一个小桌,桌上放着两盒棋子和一张刻着龙纹的棋盘。
棋盒上,是他新刻上去的两句言语。
昔年奏遍长歌,而今独立清秋。
他微微弯腰,自床下抽出一个方形木盒,盒上以朱色墨迹绘满古怪符篆。
盒子里,是一件绣有五条五爪金龙的雪白蟒袍。
他换上这件雪白蟒袍,将小桌抬到院中屋檐下,独自对弈。
这件长袍是燕帝当年寻无数大燕巧匠花费多年方才制成,论坚韧不逊于世间宝甲,其中更有诸多隐秘。
方才长街之上见到了几个“故人”,想来今日是躲不过去了。
“三掌柜跟了我良久,远来是客,不如对弈一局。”
“太子殿下好雅兴。不知而今殿下用何化名?”
木门处,一个紫衣老者一手抬起,做叩门状。
他身后又有十余人涌入小院中,占据四方。
黑衣覆面,腰悬弯刀。
秦之暗刃,是为天诛。
若是将秦之铁骑比作大秦利刃,那天诛则像是夜幕下的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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