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够。”皇甫雅面色潮红,“如此乱世,唯有王霸与仁德并举,刀枪与诗书同在。”
朝清秋若有所思,“所以才有了天诛?”
皇甫雅看了他一眼,“聪明人,何谓天诛,天行暴虐,代天而诛。功在天子,罪在我身。”
朝清秋点了点头,“那此间事如何了结。”
皇甫雅靠在栏杆上,“如何了结?简单的很,死一个游击将军之子不就够了。”
众人猛然看向皇甫雅。
他只是笑了笑,“今日皇甫雅身死,其利有甚多。”
“往日仇怨,皇甫雅一力担之,那些遗孀我已有了安排,自此恩怨两清,一利也。”
“我一死,城中定然大乱,到时候城中虫蚁尽出,为岳阳除虫,二利也。”
“以我身死为公子开路,三利也。”
“有此三利,皇甫雅自然死得。”
皇甫雅刚刚说完,嘴角已是渗出黑血。原来方才他已经悄悄服毒。
阿大连忙上前撑住自家公子。
他望向阿大,“阿大,阿爹以后就交给你照顾了。”
阿大重重点头。
他转过身,努力朝着楼外看去。
人生的最后一刻该想些什么?
他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他只是累了。
“父亲,孩儿早就已经在路上了。”
游击将军府里,皇甫奇拉满了弓弦,这支用了十几年都毫发无损的长弓竟然骤然崩断。
皇甫奇只是将残弓收拢起来,放到桌案之上。
也好,这么多年,雅儿,也很辛苦了。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痛哭出声。
世间最苦,莫过白发人送黑发人。
东都白马寺的佛室里,大掌柜手中的念珠悄然崩断。
这个素来以杀伐闻名天下的生意人,默然无声。
这一日,岳阳城里死了一个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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