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之时也曾有此问,可而今他却再也不会有此想。
“沈兄,在我看来这世上的读书人不外乎两种。一种本就是心怀天下,咱们无需多言。另一种则又可以分为两种。富贵人家的子弟,不必为衣食发愁,有力读书却又无心读书,黄金屋,颜如玉,本就是唾手可得,又何必辛辛苦苦去自求?可这些人也多半不将天下放在眼里。”
“贫苦人家,衣食无着,家中子弟想读书,却又无力读书。吃够了贫寒之苦,若是有朝一日鱼跃龙门,自然先求的便是那黄金屋与颜如玉。”
“沈兄,我不敢说的绝对,毕竟世间终归有异类。自然有那出生在富贵之家却又甘心杀身成仁去留肝胆两昆仑的慷慨豪杰,也有那划粥而食,心忧天下的前辈圣贤。”
“可这世上多的还是我所言的前一种人,赴死之时忧水冷,也是我辈读书人。”
沈括无言以对,他知道朝清秋说的确实有道理。
“这位小兄弟说的有道理,这世上之人本就是良莠不齐,何况我辈读书人。”
朝清秋循声望去,是一个身高八尺的中年人,穿着与沈括相似,只是那一袭儒衫穿在此人身上反倒是带着一股杀伐气,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沈括赶忙行礼,“院长。”
朝清秋目光一凛,没想到这个不像读书人的读书人竟然就是四方书院的院长方儒。
提起四方书院,便不得不提及书院的院长方儒。此人在东都城中的声名甚至不在丞相李恪之下,而他的得名也与李恪有关。
当年秦帝赢彻初登帝位,一朝天子一朝臣,国家之法未立。朝中就立法之事连开十日庭议,以儒为本还是以法为本,争论不下。
方儒自然是主张以儒为本,复周之礼,寻先代之迹。李恪则是主张以法为本,严一国之律法,天子与庶民同罪。
当时朝中之人也是分成两派,各有所执。
方儒自然知道赢彻心中偏向法家,可他依然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可惜最终还是败给了李恪,心灰意懒之下退出了朝堂,至于后来又几次复起,便都是些其他的故事。
方儒望了朝清秋一眼,“看来小兄弟就是陈寅那家伙新收的弟子了,有间书院终于出了一个有些像读书人的读书人。”
“小括,还不带着小兄弟到书院里面转转。”
沈括回过神来,赶忙扯了扯朝清秋的衣袖,示意他跟紧自己。
进了书院,看不到方儒的身影后,沈括长出了一口气。
朝清秋好奇道:“你很怕方院长。”
沈括回头望了一眼,见见不到自家院长身影。
他压低声音道:“自然是怕的,书院里谁不怕院长?方才你也见到院长的身形了,关键是院长还喜欢在院里讲道理。”
“讲道理?”
沈括面露痛苦之色,“没错,讲道理。院长常和我们讲,道理不止在书上,也在书外。读书人不能只有嘴上的本事,手上的本事也要硬,他年轻时就吃过这个苦头。所以他平日里就会拉着我们研习武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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