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灶台前的娘子偶尔转过头来,看着许久不曾还家的自家汉子,在她眼中,如此便已最好。
屋中的白发妇人正坐在堂中,她的眼睛已经有些不好,哪怕屋外日光正好,她也不得不挑起一盏油灯。
油灯之下,她在缝着一件长衫,针脚细密,她只是想着厚些,再厚些。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只恐迟迟归。
而前两日急着回江湖的汉子今日却是改了主意,他想在家中多留些时日。
一日,十日,一月,三月,一年,三年。
一留便是许多年。
这个当年曾经叫嚷着江湖子弟江湖死的汉子,再也不曾踏入过江湖。
他只是在附近又买下了几处薄田,一只黄牛。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光总是如流水,一朝流去,悄无声息。
这些年里,他亲自送走了高堂,老人咽气之时,他在身旁。
这些年里,自家的姑娘嫁了同村一个教书的穷酸秀才,算不上大富大贵,可也是夫妻恩爱,举案齐眉。
这些年里,自家那个当初叫嚷着要去江湖闯荡的儿子终究是收了心神,娶了一个情投意合的姑娘。
去年,自家娘子染了重病,一病不起,可她临去之时只是笑着握着他的手,谢他给了她这么多年的安稳日子。
今年,田间陇上,陪在他身旁的老黄牛静静的卧在地上,也是没了生息。
他笑了一声,这个已是老人的汉子虽是须发皆白,只是面上再无半分苦相。眉目之间,他神采飞扬。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许多年来不曾握剑的手上满是老茧。
舍了江湖,他不曾后悔。
何用靠在一旁安然睡去的老黄牛身上,他轻轻闭上眼,嘴角带着笑意。
自家娘子已然在奈何桥旁等了自己许久,他如何舍得她再等下去。
这一日,老人安然睡去。
梦境之外,陈寅依旧靠在小巷尽头,他半张着眼,似睡非睡。
此时他忽然起身,一步踏出便是来到何用身前,他伸出一手,叩在何用眉心。
小巷之中,如有薄幕轰然而碎。
“痴儿,还不醒来。”
何用缓缓睁眼,眼中满是缅怀之色。
陈寅望着他,“你应当知道梦境之中会消耗你的生机,以你的修为不该挣不开这个梦境才对。”
何用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皱纹,他叹了口气,终归是梦境,若是当真如此该多好。
“知醒不愿醒,我已许多年不曾做过如此好梦了。”
他晃了晃身形,最后倚靠在了小巷的墙上。他在梦境之中呆的太久,耗尽了他本就所剩不多的生机。
陈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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