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却先一步伸手帮她提住了。
马冰一怔,才要道谢,对方却先一步开口,“治伤要紧。”
他不在意,马冰也不矫情,一边下针一边低声道:“看着满头满脸血挺吓人的,倒不大要紧,不过是打破了鼻子和嘴角。
我只担心落在太阳穴的那两拳,暂时从外面看不出痕迹,但那个叫满田的小子没轻没重,可能第一拳下去时,这人就昏迷了。
若大家都走运,过会儿伤者醒来,头晕目眩恶心呕吐几日也就罢了;
若不走运……或痴痴傻傻,或一辈子都会这么睡下去。”
打架这种事外行人真的少做为妙,因为根本分不清轻重。
世人只瞧着习武之人对练时拳来脚往打得好不热闹,殊不知他们皆是内行,晓得哪里是要害碰不得,又知道点到即止。
而外行人什么都不懂,只凭一时气性儿上头便冲上去,图的痛快便往人家头脸上招呼,又没个轻重,古往今来,多少失手打死人的?
谢钰招来一名衙役,“将马姑娘的话原原本本传进去,请宋推官裁度。”
无论今天来报案的两家人究竟谁是谁非,那个叫满田的断然逃脱不了牢狱之灾了。
过了会儿,有人抬来担架,马冰帮忙平着挪上去,又反复叮嘱别再磕碰伤者的脑袋,这才站起身来。
“嘶~”
蹲的有点久,腿都麻了,马冰原地晃了晃。
谢钰默默伸出右臂。
马冰正眼前发黑,毫不犹豫地搭上去,“多谢。”
谢钰此人,当真心细如发。
“今天又去了百花楼?”谢钰忽道。
“是呀,”马冰非常认真地说,“因为我发现那里的酒很好喝,饭菜也很好吃,而且还有漂亮姑娘为我弹琴唱曲,揉肩捏背……”
享乐享乐,自然不仅是肉/欲,还有口腹之欲。
但凡名动天下的青楼绝不只有漂亮姑娘,所以古往今来一直有许多不拘小节的人专门往青楼中住宿,哪怕不嫖,也足够舒适自在。
谢钰自认虽不爱讲话,但绝非不善言辞,可面对马冰时,却时常有种拳头打进棉花里的无力感。
逛青楼这种事,莫说女子,便是男子偶然说起时也要遮掩几分,可她偏就坦坦荡荡的,睁大眼睛望过来时,反而让你有种莫名的局促感,油然生出一种“对啊,逛青楼怎么了?人活着就该逛窑子”的荒唐感想。
次数一多,谢钰竟也有些习惯了。
稍后两人进去时,宋推官已经黑着脸大致问清事情原委:
满田那家人姓李,另一家姓张,非但不是什么仇人,竟还是儿女亲家。
原是张家女儿宝珠嫁给李家做媳妇,小两口原本也算相敬如宾,谁知前几日宝珠突然跑回娘家哭诉公婆刻薄。
张家有三个儿子,只得这么一个女儿,十分疼爱,哪里会依?便亲自登门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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