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叹了口气道:“再不走,那人怕是先一步到北斗了,届时东莞都岌岌可危,更何况陛下呢?”
鹿生眼眶通红,咬牙坐了回去。
少年青衫湿透了,皮肤本来就白,现在看着更像是孤魂野鬼,只有手心的血是热的。
柳絮还记得第一次见鹿生时,是在少年刚进宫的那一年。
一个十岁的孩子,凭借绝美的容貌,天生蛊惑人心的异香,足以让许多人见之不忘,私底下议论他是祸国妖孽。
可七岁的柳絮,却听到不轻易评价一个人的侯爷,道:“在这幽暗诡谲的深宫,一个太干净的人,注定会承受非人的待遇。”
那是侯爷第一次说一个人干净。
鹿生生来聪慧,机关术,军事谋略,都能无师自通,让人望尘莫及。
可就是这样不染世俗的一个人,学会了杀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控制情绪。
起初鹿生是为了保护百姓,后来只为了苟延残喘。
这是柳絮第一次见鹿生情绪崩裂,少年头抵在车框上,死死攥着心口,就像失去了气血的小狐狸。
马车向北,一路风驰电掣,生怕后面会有人追来似的。
只留下楚九月趴在雨水里,看着马车消失在眼前,她却再站不起来,哭喊了太久,嗓子喊哑了,可就是不想放弃,仅存着一点希望,期待着鹿生能回来。
她就躺在原地,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
“鹿生……你回来好不好?若是北斗国的人对你好也就罢了,可你都受伤……他们对你不好……为什么要回去……”
“你回来……只要等到冬猎……我就能将一切都处理好,义无反顾的跟你离开……想去哪我都陪着你……求你……回头看看我……”
可她的话,少年没听到。
少女像极了此刻鹿府的玉兰花,被雨水打落在地。
她阖上眸子,想着就待在这,说不定鹿生心软就回来了,若是他不回来,这颗心枯竭了,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起初,楚九月只想远离帝辞,从这个世界活下来,一直谨记在心的是还给鹿生自由,她想好了冬猎是最好时机,那里离红崖谷很近,只要她制造意外,让鹿生坠落悬崖,悬崖下是河流。
只要服下她制作的忘忧,一能防止鹿生感染风寒,也能让他忘掉一切痛苦回忆。
后来,楚九月的计划变了,她想和鹿生一起走。
眼下再也没有机会了。
鹿生获得了自由,楚九月却像濒死的鱼,一直在深渊里下坠,下坠,连挣扎都觉得没了力气。
那日苏要杀她,流觞也要杀她,那她之前做的又有什么意义?
楚九月只想做花祈安,那个真真切切的自己,敢怒敢言,无拘无束。
她想回祈安堂了,就心无旁骛的躺在藤椅上,闻着浓郁的栀子花香,晒着阳光, 与那日苏斗斗嘴,听张三李四吹嘘在无量山有多少功勋伟绩,看流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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