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头獠挑衅般地在黑夜中一声接一声地尖叫者。
顽强的杏姑脖子前伸,鬃毛和尾巴随着她的跑动在风中飞舞,步步紧跟众人。鬼子母用法术除了洗去她的疲劳外,一定还为她特别施加了些什么,这让她越跑越精神。
令公鬼侧头看了看半夏,月光下居然看到她面带兴奋的微笑,辫子在脑后如狂风中的柳枝般飞舞着,眼中闪着光芒。令公鬼很肯定那决不仅仅是月亮的反光,他吃惊地张大了口,结果一只小虫子撞到他口里呛得他直咳嗽。
孔阳大概问了个什么问题,因为纯熙夫人忽然大声喊话,话语穿过风声和蹄声传来:“我办不到!尤其是在飞奔的马背上。况且,即使我能看见他们在哪,要杀它们也很难。我们只有先跑再说,别的现在都做不了。”
一行人冲过了一小片薄雾,它低低地覆盖着地面,高度不到马的镫子。小苹果只两步就跨过了它,令公鬼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今晚这么冷,怎么会有这种薄雾?过不了一会,又经过一片,比刚才那片大些。它在不断扩张,就像是从地里渗出来似的。
与此同时,空中的飞头獠愤怒地怪叫着。雾不一会儿就众人重得包围起来,但是又很快消失,然后又再次出现,再次消失,就这样时隐时现地不断重复着。冰凉的雾气把令公鬼的脸和手都粘湿了。然后,他们冲过了一堵灰色的雾墙,完全被浓雾包围起来,连蹄声都因此减弱成迟钝的浊音,头顶上的怪叫像被一间无形的房子隔在了外面。令公鬼只能看到半夏和谢铁嘴谢铁嘴的身影在他两边跳动。
孔阳的速度丝毫未减:“不管发生什么,千万别停下来,我们只有一个地方可去。”他喊道,声音听起来空洞而发散。
“黑神杀将狡诈多疑,”纯熙夫人回应道,我会利用它的这个特点来对付它。说完他们就不再说话,大家在沉默中向前跑。
现在的雾浓得像黑色的巨幕一般,遮挡了天空和地面,把他们裹在其中像是漂浮在夜云上的影子。他们连自己马匹的脚都看不见了,只有耳边的风呼呼而过。
令公鬼在马鞍上挪动着身体,在这冰冷的雾中直打哆嗦。知道纯熙夫人可以引导紫霄碧气,甚至亲眼看到她施展是一回事;而亲身体会,把自己弄得浑身湿又是另一回事。
他发现到自己还一直屏住呼吸,于是连骂自己白痴,怎么可能不呼吸地一直跑到暗礁渡口呢?她曾经在父亲老典的身上使用了紫霄碧气,他看起来很好。明知如此,他还是无法很自在地呼吸。他企图说服自己,这阵雾虽然很稠密,不过除了冷些以外,跟其他夜晚的大雾没什么区别。可想归想,他却没法逼自己这样相信。
孔阳现在反而鼓励他们跑成一团,尽量留在互相看得见身影的距离以内。说话并没有让他放慢座下牡马的脚步,他和纯熙夫人肩并肩地领着大伙在雾中毫不迟疑地穿行,好像他们能清楚看见路似的。其他人唯有相信并且紧跟着,暗暗祈祷。
那把一直追逐他们的怪声渐渐减弱,最后消失了,但是这没让大家安心多少。因为他们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不论是空中的月亮还是脚下的路。雾中不时传来既空洞又遥远的狗吠,说明他们经过了村子,但除此以外,唯一的声音就是马匹沉闷的蹄声。眼前是一成不变的灰色,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有大腿和背部的酸痛越来越严重。
但是令公鬼很肯定他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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