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像是一团浆满了黑色素的胶质物，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平成二维的空间，没有“体积’的概念，宛如一张贴合在其他物质上的“墙纸”。

但从视觉来看，却又并非如此简单。

从理智上说，它是没有厚度的纸，然而，感官上，它却大得无边无际，像是把一切都吞没似的。

沾得少的地方，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地板、墙壁的纹路，越往后走，那深邃的黑骤然膨胀起来。

如若和它对视，甚至会有一种理智被跟着吞噬的恍惚感。

“小葵，小心一点，这边空间裂隙很多。”

比起其他地方，还要多得多。

冯骁怀疑，黑暗之源的内部可能存在一个能量极大的“物质”，它使得整个空间不断往外膨胀，从而挤压了附近的正常空间，这才会出现这种近似于小行星碎片带的场面。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是真相了。

“这能碰吗？”潘千葵指着那些黑色的部分问道。

“能，但我不建议这么做。”冯骁抬了下手，皮筋从腕下疾射而出。

击中黑色物质的质感，像是打在了一团由光幕模拟出来的胶水上。

眼睛能看到它的晃动、震颤，手上却没有任何反馈回来的实感——这种落空的感觉着实令人难受。

冯骁道：“接下来可能会有点恐怖啊，小葵，有个心理准备。”

那块被皮筋抽中的位置，一条红色的线亮了起来，顺着黑色向前方漫流而去，转瞬就消失了。

不多时，另一道红线传输了回来，那团东西慢慢膨胀起来，像是一朵泡发的木耳，从二维一下子变成了三维的立体状态。

潘千葵道：“啊，裂开了。”

它的顶端分裂成了细细的触手，向四周舞动、摸索，宛如一只进入了捕猎模式的小型海葵。

她看向冯骁：“那条红线……”

“嗯，你也感觉到了吧？”冯骁挠了挠头，“很像是……神经把外界的刺激，传输给了‘中枢’。”

在进入这片区域后，这种黑色的物质遍地都是，仿佛是在有意识地在往正常的空间侵蚀。

因着迷宫的混乱环境，他也颇费了一番工夫，好在，没多久他就发现了，只要追着红线的运动方向，就能一路往“中心”靠拢。

他按住了潘千葵的肩，随着二人进入隐身状态，黑色物质失去了追踪的方向，很快坍缩了回去，重新回归扁平。

因着他已经跟这群玩意儿斗智斗勇过好几轮了，现在领着潘千葵也是驾轻就熟，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除了落在他身上的“某道”视线，实在过分刺眼了点。

让冯骁一度感觉脖子凉飕飕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跟身体分家。

错觉，一定是错觉。

等到走到一条毫无厚度的“帷帐”前时，他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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