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岭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一晚上,也默默流了一晚上的泪。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将黄沔找了来,对他道:“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个叔叔是在国公府当管事的,你能帮我联系上那府上的世子吗?”
黄沔松了一口气,很高兴他能相通,对他道:“应该是能的。”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早这样想多好。”
孟季廷听到周岭想见他的时候,却无半点惊讶。
心中并不想让青槿这时候知道,他没有在国公府里见他,而是在蘩楼里开了个包间。
周岭在蘩楼里,打开包间的门第一眼看到里面坐着的男人时,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自惭形秽。
郎艳独绝、清贵威仪,大约要用这两个词来形容眼前的男人。
他以前觉得他和他差的只是出身,见了面才知道,他和他差的岂止是出身。
身为上位者的不怒自威,历经千帆的洞明世事,结合在一起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却又是优雅从容……那些复杂的气质,便是他倒了三十岁,也不一定能修炼出来。
而在周岭在打量孟季廷的时候,孟季廷也同样在睥睨着他。
实话而言,孟季廷是不怎么看得上周岭的。听说他今年十九岁?但浑身上下却还散发着未经世事的稚气和天真,模样也只能说的上周正。
孟季廷想了一下自己十九岁时是什么模样——在沙场上为大燕厮杀陷阵,为辅佐皇帝登基殚精竭虑,那时过他手中玄铁剑的敌寇政仇的鬼魂已不知凡几。
他自然觉得周岭配不上青槿,当然,在他心里,除了他自己,也无人能配得上青槿。
孟季廷目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问:“听说你要找我?”
但只是他这样随意的一扫,周岭却已经感觉到自己有些发憷,双腿微颤。
他壮着胆子走上前去,在他面前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忍住眼泪,向他恳求:“孟大人人品贵重,明察秋毫,小人想求大人救救我的父亲,大恩大德,小人一家没齿难忘。”
孟季廷看着他,仿佛在思索他的请求,那目光投射到周岭的身上,令他身体有些微微发抖。
周岭在心里想,原来那些站在高处俯视他们这些蝼蚁的人,根本不需要说话,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这些普通人因为胆怯而不敢反抗。
好一会之后,他才听见他开口:“你知道你这一求,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帮你,你求我,便要拿出东西来交换。”
周岭不敢说话,努力忍住不眨眼睛,却还是落下一滴泪来,因为他很清楚他这一求意味着什么。
“起来说话吧,跪我的人很多,但今天我却不想你跪着和我说话。”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你可以坐下来。”
周岭站了起来,却只敢站立在一旁,垂着头,一动也不敢动,更遑论坐下。
孟季廷也不为难他,接着道:“青槿想出府,我却想将她留下。所以我与青槿打了个赌,我以三个月为期,我说你若是肯为了她不顾一切,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能坚持要娶她,我便不再为难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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