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老公那头的侄子。他爸爸去电鱼,没弄好,把自己电死了。他妈妈出去打工,孩子就丢给我们了。”
这遭遇也还好懂。
但没等听的人说话,她又接下去把话讲完:“十几年了,他妈妈就没回来过。估计在外面早就结了婚,又生孩子了。还是以前,他老公就打老婆的,打得人都要死了,身上都是血,半夜逃到我们家里来。”
“……”
李耀祖和李菜对视一眼。
去睡觉前,李菜提醒李耀祖:“你定个闹钟,七点要出发。”
灯光中,他闭了一下眼,这就算点头了。
一天的旅途让李菜很疲惫,可能是在车上睡过的缘故,躺在特意收拾出来的房间里,李菜辗转反侧,很难睡着。
她硬逼自己躺着,快天亮时勉强眯了一会儿。她很早起来,主人家都起来了,只有孩子还在睡。
门没关,李菜站在门外,看到还在睡的小女孩。孩子的脸颊胖嘟嘟、红彤彤的,被子被踢开了,胸口一下又一下的起伏。
她下了楼。
画工笔画的人摘了菜,他老婆说:“男同学还在下面。”
天还没亮,一切灰蒙蒙的。田里种着菜,雾一样蓝的天下面是橄榄绿的地。野生的茶树站在路边。露珠像雨水的卵,晶莹剔透,很美,但也很脆弱,风一吹就颤颤巍巍,晃得人几乎心碎。
李菜往前走。李耀祖正走回来。
昨天的书包也好,今天的t恤也罢,李耀祖总是在用旧的东西。
这件衣服还是她前年买的,袖子处是深色,其他地方用的浅色布料,款式简单,也不贵,没有特别的地方。就算穿着平庸的衣服,他也不会被任何平凡的观念覆盖。这或许就是他不需要特意去改变什么的底气。
后领被翻到外面,肯定是起床时太着急,疏忽了。她什么也没想,伸出手去,替他翻出来。
李菜寒暄说:“起得真早。”
他拿着一个撕掉标签的矿泉水瓶,用它贴住她手臂,视线飘到其他方向。
水是早晨去装的泉水,冰冰凉凉的。她接过来,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李菜说:“我要采风,你跟我一起去?”
他回答:“嗯。”
画工笔画的人开车,李菜坐在副驾驶座,李耀祖坐后面。他打开车窗,无聊地盯着外面。清晨的风刮进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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