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到数日前。
巴陵王与王府长史、堂舅燕鸿得了天子征辟,当天晚间在王府设宴同一众王府属官饮酒庆贺之后,第二日清早,便一道往尚书台去领取任命书与相关印绶。
巴陵王是宗亲,又是就任九卿之一的大司农,尚书台值守的官员自然殷勤,而燕鸿入职的就是尚书台,眼见着马上就是自家同事,与之寒暄时,态度也分外热络。
值守的官员吩咐人泡了茶来,又使下属往相关同僚处去盖印,巴陵王用杯盖儿拨了拨茶沫儿,忽然间不易察觉的拐了燕鸿一下。
燕鸿略略侧过脸去看他。
巴陵王以目示意——看那边。
燕鸿顺势扭头,便见到了他前妻耿氏的堂兄耿戎。
他马上把头扭回来了,不仅如此,还下意识的缩了缩,唯恐被耿戎看见。
巴陵王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附在他耳边,恨铁不成钢道:“从前也就罢了,姓耿的势大,你奈何他不得,得躲着走,现下既得了天子看重,风风光光入尚书台主宰一曹,你怕他作什么?像个男人一样,到他面前耀武扬威一圈!”
燕鸿全当没听见。
巴陵王见状气急,一把架住他手臂,半拖半拽的往耿戎那边走。
周遭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耿戎的目光也望向这边。
这下子,燕鸿不能再装隐形人了。
他白了巴陵王一样,整顿衣冠,近前去客客气气的叫了声:“光禄勋。”
耿戎颔首应了,拱手行个平辈礼,又向巴陵王致意,语气也很客气:“不曾想在这里见到了,王爷与长史来此,有何贵干?”
燕鸿沉默不语。
巴陵王心里边翻了一万个白眼,却不肯在耿戎面前输了气势,当下故意替堂舅炫耀一二:“好叫光禄勋知道,府上长史得了天子看重,特许入尚书台主理一曹……”
耿戎听罢,果然变了脸色:“什么时候的调令?”
巴陵王洋洋得意道:“昨天刚下的,难怪光禄勋不知道了。”
耿戎不轻不重的吃了一惊,倒好像要说些什么似的,嘴唇动了动,却也没能讲出什么来。
巴陵王看他这副吃了黄连似的样子,甭提有多舒服了。
常言讲富贵不归乡,如衣绣夜行,对照当下这情况,就是富贵不见前妻她哥,等同于白富贵了!
耿戎不说话,燕鸿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巴陵王可有的是话想说:“哟,光禄勋,您怎么这么个脸色啊?难道您不为昔日妹婿有了前程而高兴吗?”
耿戎嘴角抽动了一下,迟疑着问他:“你知道陛下刚刚草拟了一个长安各处官员实习章程,以近来入职的官员们开始试运行,实习期没有俸禄吗?”
装逼不成反被打脸,巴陵王大惊失色:“什么?!”
旁边燕鸿终于不再是那副不咸不淡的社恐模样了,他比巴陵王反应的还厉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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