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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二年仲春,李恪还在阴山牧羊,突厥南北两面的危机已经越发急迫,而此时的颉利却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两年的时间能够改变什么?
两年时间,李恪从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便作了流放阴山的质子,现在的李恪比之在长安不知成熟了多少;两年时间,夷男从一个突厥附庸,变作了另立牙旗,唐皇赐纛的真珠毗伽可汗,雄踞一方;而两年时间也让颉利连遭挫败,从一个凌霸天下的草原雄主,变作了腹背受敌,南北受制的笼中孤狼。
颉利的年纪不小了,比起大唐的太上皇李渊也不过小了十岁,过了今年,颉利便将年满五旬。
现在的颉利,已经不复十年前初继汗位的那般雄姿英发的模样,近年来连遭挫折的他更像是一头年迈的雄鹰,虽击蓝天之心犹在,但时常也觉力有不逮,似乎没有了当初的那般精力。
向来也是,在无情的草原之上,能过五旬者已是高龄,仔细算来,颉利已经是走在人生的后半程了。
草原雪灾、粮草被劫、丢失碛北、薛延陀反叛、朔方兵败、突利降唐,一连串的打击如此密集地袭来,颉利的心早已不如往日那般锐利。
这一刻,颉利仿佛能够感受到当年前隋炀帝被兵围雁门时的那种迟暮之感,只不过那时的颉利还正值野心勃勃的壮年,而现在,他已经到了隋炀帝的那个时段。
“你亲自走一趟,把这封信送出去吧。”颉利把手中的信密封,交到了阿史那思摩的手中,轻声叹道。
阿史那思摩虽未看到颉利的信中写的些什么,但他的心里也很清楚。
三日前,颉利可汗的侄子,与颉利一向不和的突厥小可汗突利突然率众降唐,随着突利降唐,突厥东面诸如契丹、霫、奚等部的首领也纷纷入长安面圣,突厥在松漠一代的势力为之一空,势力大损。
而颉利这封信的目的便是为了谴责突厥,与大唐交涉,要大唐交还突利,押回汗庭治罪。
交涉,阿史那思摩想到这个字眼,心中都觉得怪异地很。
昔年横行漠北,睥睨天下的颉利可汗,何曾与旁人交涉过,可随着如今突厥势微,大唐强盛,颉利竟写了这样一封书信。颉利欲以李恪为筹码,用以与大唐交换突利。
但颉利又可曾想过,李世民身为帝王,真的会同意这场交易吗?
突利乃突厥小可汗,在突厥,他的地位仅此于颉利,他降唐的意义可比李恪一个质子来地大地多。
站在国君的角度,李世民无论是为了收拢人心,还是为了打击突厥的势力,都不会答应这场交易。
颉利这么做只会平白叫李世民看轻了自己,不过仔细想来,颉利除了这个办法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遵命。”阿史那思摩没有半句多言,只是俯身领命,默默地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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