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坝之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堤坝的一边,是寂灭黑海,涛声依旧。
堤坝的后方,则是无人可触及的禁忌,神秘莫测。
两张椅子,已经出现。
一张石桌上,摆放着一壶酒。
李凡悠闲而惬意,石桌和椅子,他一念可成,而酒水,则是从小山村中取来。
无视距离与空间,便可取诸天之物。
“喝一杯?”
李凡举杯,看向寂者。
寂者头发已白,气血衰枯,已近道崩,此刻却一笑,平静地举杯,一饮而尽。
“好一个骗局。”
饮罢,寂者忍不住开口,道:
“苦心孤诣,创此骗局,就是为了登上堤坝,进入那边……”
此刻,他已经明白了。
李凡从一开始……就是在演啊。
李凡在配合他演,他给李凡设下了三劫,李凡便顺着他设下的劫,一步步,变成了寂者。
而且,演得也太真了,演得他和堤坝那边……都信了。
“背叛、死别、无能……未能毁灭你,反而蒙蔽了我,蒙蔽了堤坝之后。”
他有些萧索,不知是庆幸,还是自嘲,亦或者二者皆有之。
李凡平静地道:
“你给我设下的百般心劫,并不能毁灭万分之一的我,却是一览无余的你。”
他举杯,将杯中酒水,浇洒向诸天之间,道:
“这一杯,敬你,也敬这天地间,曾不屈的逝者。”
李凡的眼中,带着一种缅怀,一种敬意。
岁月无穷,万古一瞬,但这当中,有多少人曾抗争?有多少人曾奋斗?
多少人绚烂崛起的一生,最后化作寂灭黑海中一具无人问的浮尸?
纵然如无我者、无为者,曾经是一个时代的辉煌,修为震动万古,却依旧枯朽。
更遑论如寂者一般,属于他的时代已经消逝,他曾要守护的人都已经不存,却艰难独活于本律之锁下,这是何等残酷的折磨。
他们的逝去黯然无声,他们的嘶吼喑哑无力。
李凡曾在举世寂灭之时,孤身一人,九伐堤坝,所以他太明白那种无人支撑的坚持,回首皆空寂的寂寞。
这天地间,无论是卑微的、强大的,都值得这份敬意。
为不屈者歌,为奋进者奠,为坚守者,怀一份敬意。
……
杯洒诸天,酒浇岁月。
这一刻,寂者回眸,仿佛看到了万古诸天,那些曾经逝去的生灵。
有弱小者,慷慨悲歌于道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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