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揪着里衣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回道:“今日检阅骑兵时,我亲自下场演示了一番,出了汗,回来时怕惊动了你,便没去洗。”
静姝略带嫌弃道:“你先去洗洗。”
李陵回道:“你有什么话先说出来吧,等你说完了我再去洗,你白日便说还有话没说完,我今日我惦记了一整日。”说罢,他伸手攥着她的小手:“说罢,到底还有设么话?”
静姝嫌弃的抽开手,捂着鼻子道:“我真的受不了这汗味,你先去洗洗再说罢。”说着,她便推着他下了床:“多打上些皂角,好好去去汗味。”
李陵跻上鞋子,不情不愿的去了浴室,稀里哗啦的冲洗干净后,上床抬臂将寝衣袖子凑到她跟前道:“这回行了吧。”
终于见小妻子点了头,李陵靠在床头的软枕上,一只腿伸展着,一只腿半屈着,顺手将小妻子拉进怀中,问道:“说罢,将白日里没来得及说出来的话都说了,我还有哪里做得不好让你委屈的,也都统统告诉我。”
静姝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在李陵身侧与他面对面的端坐好,木着脸严肃的问道:“你心里是不是一直揣着青鸾?”
她不打算再拐弯抹角了,这回,她非要当面问个清楚才好。
静姝静静的“看着”他,黑夜里她看不见对面之人的表情,当然她也不必刻意去掩盖自己的情绪。
此刻,她庆幸白日里她想问他这事时,被他胡乱打了过去。现下,借着黑夜的遮掩,反而对两个人更好些。李陵若是心里真的放不下青鸾,不会因为她这样的诘问而难堪。她也能借着这黑的夜,掩盖住他若是心里揣着别的女人而失控的情绪,不至于在他跟前失了清高风度。
静姝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对面的人却是沉默着。
屋子里又黑又静,静得让静姝失去了耐性。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再次诘问他的时候,李陵突然起身下了地,三两步走到桌前,用火折子点燃了桌子上的明烛。
静姝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举动。
李陵端着烛台一步步走过来,那烛火是李陵担心她晚上理账伤眼睛命人专门制的,蜡烛又高又大,灯芯子也粗,点然后便是明晃晃的,要比一般的蜡烛照得更亮。
李陵捧着烛台走到床边,眉头重重的拧着:“你竟然这样想,那我可要好好跟你说清楚。”
他傻傻的擎着跟大蜡烛,好像害怕黑灯瞎火说不清楚似的。
黑夜里,眼睛骤然遇明,静姝下意识的遮着眼,问道:“你说就是了,点它做什么?晃得眼睛难受。”
李陵见妻子举动,这才反应过来,他将烛台放在床下的脚踏上,讷讷道:“我只是想好好跟你解释明白。”
静姝无奈的叹了口气,复又端坐好,定定的看着李陵,等着他的回答。
因为刚沐浴过,李陵的头发还是半湿的,他穿着雪白的中衣,乌黑的发披着,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皂角的香味。
他立在床边,看着静姝反问道:“白天里你跟我说‘尚主’的事,指的是青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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