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开始渐渐西斜,付子函终于醒了。沉睡了整整一晚加大半个白天,他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能够畅快地睡觉,不受噩梦的打扰,真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昨天的记忆,渐渐地回到了他越来越清醒的大脑之中。
陶大夫。是陶大夫救了自己。她的针灸原来不是绣花枕头,而是真材实学。
不过几针下去,那些无穷无尽的怪兽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梦的本身也都被驱逐了。
如此轻松,如此神奇。
然而他自己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呢?
付子函坐在沙发上,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如何收拾自己这只浑球,才能获得陶大夫的谅解。
对了,陶大夫说了,他有胃溃疡,得赶紧去看看。
被晾在门口,不被理会的结局,陶乐不是没有想过。
她尽了力,然而还是没有改变任何事情。
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陶乐回头,就见到了赵恒,赵主任。
赵恒不像侯波,是神外科的资深专家。在这件事上,陶乐说服不了侯波,但赵恒在心理上却倾向于她。
曾经的同机共济,陶乐表现出来的沉着冷静印在他心里。
能于不可能之中,找到可能并且完美地实现,这样优秀的年轻人,不可能转眼之间,就为了引人注目而拿孩子的身体打趣,开玩笑。
“除了头疼之外,你还发现了什么问题,足以支持你的诊断?”
赵恒直接问道。他并不与陶乐讨论男孩真假头疼的问题,因为陶乐不是会说谎的人,他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陶乐的大脑快速检索着有关胶质瘤的症状:头痛,呕吐,癫痫,部分不能言语,运动神经失调……
对了,刚才那个孩子,跑得不算快,医院的地面,也并不光滑。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这一跤,很可能是因为运动神经失调,影响了四肢的动作。
“他跑步的动作不协调,很可能是感统失调,加上连续的晨起头疼,我认为有一定的可能,是早期的胶质瘤。”陶乐的声音中带着一点飘忽。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说法有些牵强。
赵恒考虑了一会儿:“你说的这两种表现,虽然也是判断的指征之一,但都需要检查来佐证,才能确诊。”
“这个我们都是清楚的。只不过,早期胶质瘤确实症状不明显,加上儿童又很难明确表达自己的问题,等到出现明显征兆时,往往都到了中晚期。”陶乐苦笑。
“我相信你是一片好意,也没有任何私心。但我们医生只能提出建议,家属有权利选择说不。”
赵恒努力把这件事描述成一件普通的医患沟通事件,以此减轻陶乐的心理负担。
“不过我们也要往好的地方想。那个孩子可能就是不小心摔到了,这在小朋友中经常发生;也不过就头疼了那么两次而已,可能是你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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