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肿,分泌脓液,伴随着难以忍耐的高热,他倒在了床上,再起不能。
病痛让他一贯灵敏的感官变得模糊,以至于没听到那扇动翅膀的声音,木窗被推开的声音,也没看到一团白色以相当自来熟的姿态飞到自己的床头,只能任由一支长长的喙伸进自己苍白的嘴唇,如同受到哺育的雏鸟。
有什么苦中回甘的东西流进口腔,格努诺人无意识做出吞咽的动作,随后又昏睡过去,气息由先前的急促变得绵长而平稳。
医官鸟用爪子扒拉开他手上被血液和脓液浸透的布条,发出人一样的啧啧声。
在同一个月内,许多微小的变故悄然发生。
一个采珠女心心念念着远航未归的丈夫,直到青色的小鸟将信件放上她的枕头,她飘摇了一个多月的思念才稍稍沉淀下来。
一个位于荒芜之地的山村数月以来滴雨未落,就在所有人为日渐枯黄的庄稼焦灼之际,阴云在头顶汇聚,雨水飘落下来,不少人在云端看见了一个白雪般的女人。
一群旅者在探索遗迹后总是在半夜惊醒,尖啸的恶灵在噩梦里对他们紧追不舍。这样的惊吓和折磨持续了三天,却第四天晚上骤然结束,梦境之中仅有蝴蝶翩跹。
尽管这些际遇仅限于微不足道的一人,几人,十来号人,但它们已经在人们心目中留下了正面的印象,期盼和信赖的种子从此生根。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们出于侥幸心理往往无法正确评估所面临的风险,从而酿成悲剧。
普索洛悲哀地觉得,自己恐怕要成为悲剧的男主角了。他正值容易热血上头的青年时期,为了见识更多的风景,追寻更大的财富随着船队来到了南大陆,仗着“旅行家”这一身份和几件不俗的神奇物品,他自信能够闪避大部分危险,于是进入了资源丰富的原始森林。
然后他被蝎子蛰了。
在进入森林前,普索洛想的是:“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我开门就跑”。但由于前不久遇到了一只堪比小山的石像鬼,他对“危险”的认知仍停留在某些巨大,显眼,面目狰狞的事物上,以至于忽略了一只能被水碗扣住,但毒性却能放倒一头公牛的蝎子。
十秒后,普索洛把自己传送出森林,随即“扑通”一声倒在干燥的草地上,他颤巍巍地摸到一支解毒剂喝下去,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好转,毒素让他的皮肤变成可怖的紫色,四肢开始浮肿,眼睛开始昏花,耳朵开始鸣响,呼吸逐渐困难……他清晰地意识到一个事实,自己快死了,甚至还没来得及谈一场浪漫的恋爱,娶一个美丽的妻子。
或许是神听到了他的遗憾,普索洛感觉到有谁轻轻托起他的上半身,又将冰凉的液体倒入他的口中,几次费力的吞咽之后,滞涩的呼吸道开始变得通畅,本该蒸发的健康又重新沉淀在体内。
“调整呼吸,先生。”一个听起来朦朦胧胧,但充满信服力的声音说:“嘴巴呼气,鼻子吸气,对……就是这样。”
几次有规律的呼吸下来,普索洛感觉以前那个耳聪目明的自己又回来了,他正想努力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样,却被潮水般的睡意包裹,而在彻底坠入梦境前,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药量好像加得大了些,所以会带来一些后遗症——您大概会在暴汗中昏睡三个小时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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