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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尼娅殿下,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地牢的门打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一双双血红的眼睛自晦暗的烛光中亮起,有的人一道道忧愁,恐惧,猜疑的目光,也有人仓皇低下头颅,不敢直视上位者,还有人蜷缩在简陋的床榻上,借沉睡打发郁闷的时光。
“如果我是月亮上那位,在地球屏障还算坚固的情况下,为了得到香喷喷的源质,必须要用一些迂回的方法。”
祂擎着广寒月桂的树苗,不急不缓地走过一间间牢房。
“如果想要迅速一点,大可控制一个旅法师——但这个几率很小,毕竟‘门’是二十二条途径中最能跑路的。”祂似是被自己的揶揄逗笑了,微微弯了下唇角,“所以最常见的思路还是隐蔽而缓慢地渗透。”
无形的眼瞳在祂身后睁开,如孔雀抖开翎羽,视线织成一张密集的网,一丝一毫,一羽一鳞尽不落下——在囚徒之中,有的人在被广寒月桂散发的粼粼冷光照到时,脸上流露出几分隐忍的挣扎之色,并无意识地往黑暗中缩了缩,窥秘之眼忠实地记下他们的畏惧和抵触,分毫不差地反馈给主人。
“污染就像种子。”隐匿贤者用秋水一般安宁的声音娓娓道来,“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然后又把新的种子播撒到全新的土壤上,越扩越广。如果要用一种植物来比喻,我会选择水葫芦——在人们终于意识到要清理它们的时候,它们已经封锁掉了正片水域。”
全知全能者尚未陨落之时就已经预言了末日的降临,为了迎接那一天,祂做了种种准备——包括研究外神的权柄和污染机制,有着支柱象征的堕落母神自然是重点关注对象,而透特分享到了一部分知识。
奥尔尼娅明白了祂的意思,低声道:“所以对孔代来说,祂最明智的做法应该是蛰伏并慢慢扩大自己在血族中的影响力,可祂却在达成足以与我抗衡的局面前一走了之……毁掉了圣树。”
“这说明祂已经藏不下去了。”
透特顿了顿,“圣树”一词让祂意识到广寒月桂在血族中的地位远比自己想的要高,而“重要”往往“机密”挂钩,便问道:“听您的意思,血族中知道这棵树的存在少之又少?”
“不错,孔代正是这其中之一,而考虑到祂是‘创生者’,我要求祂定期对圣树进行滋养。”
“但现在看来,这份工作并不适合祂。”
透特在一件牢门前停下脚步,端详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血族子爵,温声道:“抬起头来。”
血族子爵战战兢兢地露出一张惨白如纸的面孔,透特注意到祂紧紧抓着床铺的被单,因为用力过度,青色的血管十分明显,像一棵张牙舞爪的树。
“你在害怕什么呢?”
透特将广寒月桂往前凑了凑,血族子爵的瞳孔猛地一缩,仓皇地想要低下头来,可房间的阴影凝成一条条虚幻的枷锁,毒蛇般攀上他的四肢和脖颈——如果他敢扭一下头,这条枷锁就会毫不犹豫地拧断他的脖颈!
奥尔尼娅低喝道:“直视它,没我的允许,不准移开目光!”
血族子爵哀嚎起来:“不,女王陛下,我求求您……您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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