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起,照亮了墙上一幅幅画作。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回到这里,但带别人来还是头一遭,我悄悄观察阿蒙的反应,发现祂已经被一幅画吸引了目光。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男人正在写书法,表情沉静,字如游龙。
“你真像他。”
“很多人都这么说。”
我走到那幅画旁边,任祂对比,阿蒙很认真地看了我们一会儿,煞有介事地说:“你读书或者写字的时候要更像他一点——单论外貌的话,你更像她。”
祂扬了扬下巴,我看向那抱着笔记本电脑,翘着二郎腿,若有所思,微微皱眉的女人——每当她露出这种表情,屏幕上十有八九是错综复杂的k线图,她应该是在琢磨这支股票是立刻脱手还是再等两天。
阿蒙看看我又看看她,最终得出结论:“你们眼睛和鼻子的形状简直一模一样。”
“这倒是很少有人提起。”
我们在一张张大小不一的画作间漫步。父亲时而凝眸沉思,用铅笔勾划出工作材料上的存疑之处,时而裹着睡袍打盹,眼睛快要滑下鼻梁也不见扶一下,时而在餐桌旁剥出一粒粒豆子,一只只豆荚丢进脚边的垃圾桶,时而举着手机,轻手轻脚地拍一只停在枝头上的麻雀……在我的印象里,他的表情总是很平和,不是说他不会生气,只是他生气的时候也不会像火山喷发一样惊天动地,甚至很少骂人。
母亲时而在瑜伽垫上做拉伸操,这是她在我上大学后发展的新爱好,时而在灯光下欣赏自己新做的指甲,为了让那些漂亮的颜色和亮晶晶的小珠子留久一些,她特意买了洗碗机,时而在跟某个做事不麻利的下属通电话,她的眉梢几乎都要飞到天上去,时而敷着面膜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而每到干燥的冬天,她敷面膜的频率会显著提高……在我的记忆里,她是个非常强势,雷厉风行的女人,即使我不说,阿蒙也看出来了。
因为雷厉风行,她绝对不容忍懈怠,即便是放寒暑假我也从没在八点钟之后起过床,也没在十一点之后睡过觉,也没什么机会吃那些放了很多糖,很多油,很多盐的东西——至少在十八岁之前都是这样。
虽然父亲总觉得她在学业方面对我要求太高,但在生活习惯上倒是跟她达成了共识。当时的我觉得,和同龄人比起来真是太憋屈了,但幸好他们没太纵着我,因为健康的生活习惯确实是受益一生的。
看着母亲被怒气吊起来的眉梢,我不知怎的笑出声来,阿蒙问我在笑什么。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有点怕她。”
“哦?”
“然后我又突然想起,她跟我说的最后一件事是叫我赶紧去结婚,不要再耽搁了。”我心情复杂地说:“要是她知道我不仅没有娶一个漂亮,贤惠,懂事,会持家的妻子,还跟一位如兄如父,有再造之恩的长辈的儿子搞在了一起,怕不是要打断我的腿。”
“神话生物有没有明确的性别之分,我变成‘蒙娜丽莎’就好。”
“我知道,但不是那个问题。”我走近了一些,近到能看清祂与眸子同色的睫毛,“那个形象是很漂亮,一定会令她惊艳,但听我倾诉的时候,陪我买蜡烛的时候,和我度过一个又一个长夜的时候,这些年时不时一起往神弃之地的时候时……在陪我做各种各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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