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荒山野岭之中,被秃鹫啃噬。”
“因为他们回不来了,只能把他们的衣裳放在棺材里,假装他们在里面。”
小传义忽然哭了出来,他难过地问:“为什么祖父和爹爹他们要被鸟吃?那他们疼不疼啊?”
孩子的话最是纯洁真挚,也更让人揪心。
他们疼不疼啊?
谁知道呢?
被冰雪覆盖时他们冷不冷啊?
谁知道呢?
众人不约而同地垂下头,低低地啜泣起来。
沈氏没有回答,把传义放了下来,让他小小的身子跪在蒲\/团之上。
沈氏说:“传义,告诉祖父和父亲,说你会勇敢,说你会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把白家的气节和忠贞传承下去。”
传义不理解什么叫气节,更不明白何为忠贞。
但他还是乖巧地跪着,挺直小小的脊梁,哭着道:“祖父、各位叔祖父,父亲、各位叔叔,娘亲说你们没了,传义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传义好伤心,好难过,传义想见你们,可娘亲说要等传义长大、变老后才能见你们。”
“你们放心,传义会好好吃饭,听娘亲的话,快快地长大,变成故事里的英雄,保护曾祖父爱惜的百姓,保卫我们东陵国。”
“但传义还是好想你们啊!为什么传义见不到你们了?娘亲说你们会被鸟吃,是真的吗?传义不要你们被鸟吃……呜呜……”
小传义跪得笔直笔直的,连哭的时候也不敢大声。
因为他知道,会哭鼻子的孩子不是勇敢的好孩子,要是他不勇敢,就没办法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小传义低低的啜泣声,就像是一把钝刀,一点点挖着众人的心头肉。
众人也跟着呜咽。
“兄长……”
“父亲……”
“夫君……”
姑娘们又在哭他们的父兄,妻子们又在哭他们的夫君。
这巨大如洪流般的悲伤,仿佛决了堤口,再也无法抑制……
但沈氏和白明微就那么站在传义的身边,默默地站着,所有眼泪都流在心底。
白惟墉早就醒过来了,他被林氏搂着。
看到玄孙单薄幼小的身影,却跪得那般笔直,连痛快的哭泣声都不敢有。
他不禁反思,这些年对儿孙的要求是否太高了。
人有七情六欲,可他教白家的人流血不流泪。
人有悲欢离合,可他却亲手把儿孙送上死路。
想起那一句“被鸟吃的话,他们会不会疼啊”,他也想知道,会不会疼呢?
一瞬间,想起儿孙们埋骨荒野,被野狼啃,被秃鹫啄食,想起元贞帝面目狰狞地骂他们是孬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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