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安静地坐在那里,端着盏茶,唇角噙着清浅的弧度,心头暗叹银月实在是个给力的侍女兼护卫。
瞧瞧这气势。
她根本都不用多说什么,银月一个人就把什么都解决了。
“温太傅治家不严,我觉得有必要跟王爷反映一下这个情况。”银月继续说道,“我家王爷常说齐家治国平天下,温家连自家下人都管不好,谈何治国平天下?”
温澜皱眉:“祖父曾是皇子们的老师,大周礼仪素来强调尊师重道,你一句治家不严,就想抹掉祖父多年的功劳?”
“温姑娘此言差矣。”银月不疾不徐地反驳,“我并没有哪一句话是在否认温太傅的功劳,可功劳和失职是两码事。温太傅曾是皇子们的老师,当今皇上对太傅也尊敬有加,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事实,然而这并不是治家不严的理由。”
抬手指了指她身后的侍女:“如果温府的规矩就是下人可以肆无忌惮地以下犯上,那么显然这是温太傅的失职,温府下人今日可以尊卑不分,公然指责诋毁南姑娘,来日到了摄政王或者皇上面前,是不是也可以大逆不道,无视尊卑礼仪?温家下人尚且如此,是否代表温府上下眼中皆无君王,根本不可能做到忠诚侍君?”
一番话说得不惊不燥,不疾不徐,却是牙尖嘴利,句句直指要害。
不仅温澜和她身后的侍女脸色骤变,便是花厅里其他并不相干的女子们一时也齐齐凛然,不敢轻易开口。
若论口才,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也敌不过一个银月,她不仅是牙尖嘴利,胆量也惊人,方才这一番话放在别人身上,谁敢不怕死地说出口?
当着这么多郡主贵女的面,胆大包天地指责温太傅治家不严,这已经不是胆子大,而根本是不知死活了。
可谁让她是摄政王府出来的护卫呢?
背靠着摄政王,就算她指着温太傅的鼻子骂,又有人敢说什么?
温太傅是当今皇上和几位皇兄弟做皇子时候的老师不假,可他又不是摄政王的老师,摄政王自然不需要对他多尊敬。
况且摄政王少年时期就带兵打仗,这么多年浸淫在战场和军营,早就习惯了杀伐无情,根本不把这些所谓德高望重的文臣放在眼中,众所周知,先帝在位时,他都是君前不跪的主,这会儿指望他给一个太傅面子?
一顶“治家不严,侍君不忠”的帽子扣下来,谁也承担不起。
温澜闭了闭眼,“秋月。”
身后的侍女已是面如土色,想到太傅大人之所以被人指责治家不严,就是因为她方才多嘴,一时之间只觉大祸临头,不安地开口:“小……小姐。”
“给南姑娘赔罪道歉。”
秋月低声应了句是,战战兢兢地走到南曦面前,低声下气开口:“刚才是奴婢不对,我有眼无珠,请南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婢子一般计较。”
语气惶恐卑微,再也没了方才的趾高气昂。
南曦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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