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门,有冤无处说,要说回去,他无脸面对那一张张殷殷期盼的脸庞。
思来想去,他想到一个办法,“我找到顾家,威胁他们若不帮我上告朝廷,我就把顾成峰那点事说出去。”
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顾家根本不当回事。
“我只有这条路,本打算挟持顾成峰的妹妹谈条件,中间出了岔子,反惹来杀身之祸。”
“王守仁的身份不能再用,我藏身青楼打杂,无意中碰到一个外地商人坠河死了,我趁黑摸走了他的身份牌。”
于是,他成了邹太耀。
“半年前,徐仲寿的儿子当街打人,很是嚣张跋扈,根本不把平民当人。”赵平阳神色阴郁,布满风霜的脸苍厉如日暮。
“军中分为三种人,靠着祖上庇荫升职上去,来军中镀金好为回去后封官的权贵子弟;
第二种朝中拜好门路,有介绍信,等于上头有人罩着的;
第三种就是平头百姓,这个层次的人即使做了再大贡献,功劳都归前两种人,他们冲在第一线,杀最多的敌人,流最多的血,但是这辈子升到头也不过一个千夫长,永远不会真正的出人头地。”
徐仲寿,薛有庆,蒋墙三人就是前二类,在军中横行霸道,面对敌人贪生怕死,最后把别人的军功毫无廉耻的强按在自己身上,心安理得享受本该属于他人的荣耀。
赵平阳冷嗤道:“当初徐仲寿在军营里耀武扬威,没想到他儿子更变本加厉。”
云起心口忽的一跳:“所以你杀了他?”
赵平阳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毫无波澜,像融入浓稠的黑夜,里面一片荒芜,死气沉沉,只会把人卷入那深深的黑暗绝望当中。
“我来王都一次,不是为我一人一张嘴,看看我身后那些冤屈而死的亡魂,他们为国捐躯,可他们的妻儿父母在挨饿受冻,他们护了这个国,国又拿什么来护佑他们的子女父母。
我无颜回去,全身上下唯有一条残命相博。
既走投无路,只有行一步险棋。”
当一个人道尽涂殚,恶意会一点点滋生出来,慢慢从心口扩散出去,直至覆盖全身。
赵平阳恨世道不公,恨人微言轻,恨苍天无眼,他把这种强烈的悲愤和穷途末路的绝境糅合到一起,让他做出一个决定——
他干个大案子震惊王都,就有在公堂说话的机会了。
“你们相不相信因果?”赵平阳低下头,整个人缩在阴影中,声音晦涩:“安参将曾经教过我的谋伐计策,我都用在接下来的案子当中。”
一个多月的时间,跟踪、踩点、画局布图,终于找机会绑了人,并他听来的玄乎手段将之杀害。
陆安然垂眸,视线落在赵平阳身上,清音道:“你杀人既为了在公堂伸冤,后来为何又改变主意?”
赵平阳原来确实这样打算,杀完人去县衙自首,用一条贱命换一个公道,值了。
至于徐仲寿家庶子,他认为死的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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