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脸色几近透明,眼底生出一簇怒火,但很快灭了。
宋府如今的光景,留下是情分,若真要走,她也没理由拦人。
“我、我这就找她去!银子是要留给少爷请郎中的!”水冬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怒冲冲地往外跑,却被宋觅娇拽了回来,“两个时辰便是出城都够了,你到何处去寻?”
“都怪我,是我没照顾好少爷。”
宋觅娇只觉得身心俱疲,她拍了拍水冬的手,让她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如今再纠结这些事情已经没用了,现在要考虑的是往后的日子。家里米缸已经见底,阿寻还病着,她身上只有几十文钱……
她捏了捏眉心,只觉得一座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水冬舍不得吃太多,只掰了一小块馒头慢吞吞地嚼,却越想越气,“若不是明家的人退亲,赵嬷嬷也不会这么着急跑。”
宋觅娇的身子一僵,并没搭腔,起身撩开帘子看宋寻风去了。水冬这才回过神,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跟了上去。
水冬说得倒也没错。
赵嬷嬷是她和阿寻的奶嬷嬷,当初宋府获罪,只有她和水冬还愿意跟着他们姐弟照顾,除了有几分真情,赵嬷嬷兴许还对明家存了指望,毕竟圣上也念宋清正往日功劳没有迁怒他们姐弟,若是武阳侯府想庇护两个人到底不算什么难事。
只可惜没等来庇护,倒是在宋府出事的第二天等来了一封退婚书。
明家前脚退了和宋觅娇的婚事,后脚便重新给明阙定了太常寺卿家的嫡女,生怕宋觅娇赖上他们似的。
宋家没出事前,宋清正官居二品,既是本朝第一位状元郎,又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家中长女还是个天仙般的人物,求娶宋觅娇的公子哥多如过江之鲫。
只宋清正一贯娇养女儿,生怕她嫁得不好,在她的婚事上谨慎又谨慎,最后择了武阳侯二房嫡子明阙,虽不袭爵,却也没有兄弟争斗的腌臜事,况且明阙模样周正,又素有才名,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的好郎君。
当初两家定亲的消息一出来,不少人赞这婚事是门当户对,他们二人是金童玉女。
但一场祸事,金童还是那个金童,玉女却换了个人。
宋觅娇也不怪明阙,趋利避害本就是人性,他没必要为了一场亲事把自家搭进来。
“阿姐,我好冷……”
宋寻风的梦中呓语拉回了宋觅娇的思绪,她看着短短半月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的弟弟心疼不已,一边吩咐水冬去灌个汤婆子,一边把能找到的衣裳棉被全盖在了他身上。
可这院子的门窗老旧,寒风裹着冰雪钻了进来,那两床薄被和几件衣衫根本抵不住严寒。宋寻风冷得牙齿哆嗦,脸也泛着不正常的红。
宋觅娇抬手摸了下他的额头,又滚烫了起来。
去灌汤婆子的水冬也空手而回,眼睛因为哭了太多次已经肿了起来,“姑娘,家里……家里没炭火了。”
宋觅娇眼前发黑,却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她攥着双手,尖利的指甲狠狠掐着掌心,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家里还有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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