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不是吹。
这船上的汉子们,有一个算一个,没人比他更有身材。
他们摇橹的时候,就只穿犊鼻裤。十来个汉子,精赤精赤的,散发着腥臭的荷尔蒙。
而只有他,肌肉如浇铸,骨架似铁打。不看脸,端是一擎天柱,架金梁的好汉。
这不,那孙亭长叫他的越发多了,连那清秀仆隶都使唤得少了。
所以吃,给我狠狠的吃。
吃饱后,张冲活动了几下筋骨。
大伙也三三两两抱着草席找地方睡了,张冲也要睡去。
明天正轮班到他摇橹,不休息,第二天没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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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梢,千里渔火。
已经是夜深,整个天地都沉寂了下来。
风声、水声交织着漕人们的梦,满是生活。
但就在这时,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响起。
一直睡在张冲旁边的度满,醒来了。
他心事重,平日总睡得浅。
他先用心听了会,觉得不对劲,又捣了捣张冲。
他没敢喊张旦,觉得他不稳重,别到时候一惊一乍的。
张冲被捅醒了,正迷糊,突然看度满手势,也不做声,细听了会。
然后,他猫着身子起来,拿了船夫惯用的斧斤,又从阿娘编的竹筐里,取出一戟。
之后,他示意度满跟上,慢慢叫醒附近的榜夫。
先是小爹,然后是张旦,再是黑夫,除了守在甲板上的艄公,仓里五十多个,甚至一直浑噩在仓房里的袴褶汉都被张冲拉起。
这会就别悲伤了,要玩命了。
没错,张冲他们遇水寇了。
大伙捡着趁手的家伙好一搏,但除了张冲有斧有戟,那游侠丁盛有一把环首刀,其他的基本就只有哨棒,刀枪剑戟一概也无。
气氛已经压到最低,大家的呼吸都快消失。
这时候,舱门开了,一湿透的汉子,拿着把羊角匕,猫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三个湿淋淋的。
黑暗中,一刹白光飞过,一柄飞斧插那汉子头上。红的白的四溅,这一下,这人半个脑壳都被掀开了。
张冲飞出斧子,身子就加速,用手戟捅穿了一人喉咙,拔出,又刺,又是一人喉咙。
这么残暴的画面,突然就呈现在全船人眼中,人人眼中都是茫然。
落在最后的水寇才反应过来,爬滚着上甲板,就要跳船。
但还是被赶上来的张冲,一记飞戟,捅穿后心。
这下子,全船人才醒过来,呀呀呀的喊着,提着哨棒,涌上甲板。
有几个还激动的,见甲板还躺着一个,就死命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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