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我拍的女人居然是那个朋友的妻子。他把我的照片发给妻子,结果他老婆在回来跟他解释的路上出了车祸,走了。
后来好几个人找我喝酒,聊到那张照片都说,看他老婆的表情,绝对不是移情别恋,肯定还有别的隐情。但人走了,一切都无从解密。那个朋友后来退圈了,其他同行把我的相册送到摄影展,听说那张惹祸的照片还得了奖。
但这些都跟我没关系了,我再也不想碰相机。”寒辰说完靠在椅背上,身心俱疲。
一路再无言。
临近下飞机,寒辰去了次厕所,在垃圾桶里看见了安全套和验孕棒,验孕棒好像还是两条杠的。他越发觉得能关注到这些细节,是上天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寒辰背抵着门,眼睛盯着抽水马桶的底部,想到了那个自杀的诗人顾城。他觉得不可理喻,黑夜给了你黑色的眼睛,你又怎么去寻找光明?
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一直到飞机停稳。外面人声鼎沸,他也不想出去看看。
飞机刚落地,小颂就迫不及待打开手机,把在天上拍的照片发到朋友圈。高清图片在转圈上传的时候,二手的旧手机迟钝地把之前未接收的消息推送到她的屏幕上方,在诺大地球徘徊三四个小时的电磁波信号,此时迫不及待地钻进她的手机,带来1700公里外的消息。
一行小字特别醒目“我们分手吧…完整消息请在应用内查看”。
小颂颤抖着点开,强忍着眼泪看完了。内容并不复杂,他觉得自己没出息,配不上小颂,希望小颂去找别人。如果他混出名堂了小颂还没结婚,他会坐飞机来接小颂回去。
飞机起飞前的各种不适,被她抛在地面的各种苦痛,此时都追上了她,引发胃部的绞痛,肚子里的异样感觉,胆汁沿着喉管向上涌。
她吐在了拥挤的走道里,引发无数惊呼。眼泪和胃里的东西都落在地上,她双眼模糊,只知道条件反射般地干呕。
几个大妈拍着她的肩膀,递纸巾、捂鼻子,还大喊着“谁家的孩子啊?家长呢,家长在不在这里?你家的宝宝吐了,快过来照顾一下她啊。
孩子你家长呢?知道在哪吗?”
小颂努力地摇头,然后再也抑制不住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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