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些话是犯大忌的言语,你我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既然说出来,便是发自肺腑。兄弟什么话都不须说,你我交心,相信换做你也会对愚兄如此。快快起来,被人瞧见反而不好。”
二人回了座,孙杰感激而又茫然地问道:“依兄长之见,便当如何?孙某是个字都识不得多少的粗人,兄长见识胜我百倍,该如何做全听大哥的。”
宋明议神色一正,对孙杰说道:“愚兄自幼读圣贤书,最喜欢文忠烈公(文天祥,明追赐谥号‘忠烈’)‘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这段话。想了几日,此刻愚兄也已想明白了,人生百年,无愧便好。再说一句不当讲的话,倘若张贼得逞,南直隶官场必将会有一场大动荡,届时愚兄定可得利其中。不过,夜深之时扪心自问,终是愧对神明。我今日把话说透,便是想你我兄弟同心,即便引得贼人来攻庐州,只要解得安庆之围,南直隶龙兴之地平安,咱们兄弟不过再一次并肩赴死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人算不若天算,这身后事,岂能顾得许多——何况,你我大义公心发自至诚,苍天有眼,定可佑护儿孙。”
孙杰也正色抱拳:“大哥说的是!经大哥这么一说,我心里也轻松了。如此,孙某死而无憾!这一两日我便领兵往援安庆。我的辅兵队应该还有千五可用之人,大哥再帮我准备同样数量的精壮民伕即可。我的亲兵营除去伤殁还有三百多人,给大哥留下协守庐州,你莫要推辞,单靠衙役守不得城,这几百人有盛得功带着,能顶不小的作用。那盛得功可算智勇兼备,没升参将是我有意为之,免得他人闲话我偏袒于亲兵,休看只是个游击衔……嗯,游击……哦,足可做得参将的……这游击么……”说到此,猛地眼神一亮,对宋明议惊喜道,“大哥,有了!”
这次轮到宋明议糊涂了:“贤弟,你说什么?你想到什么了?”
孙杰喜道:“大哥,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宋明议忙道:“快快说来!”
孙杰道:“我是说到盛得功突然想到的。游击将军为官职,其实,其本源乃是出于战法!陈豨(音‘西’)随汉高祖起事入关,被高祖封为此职,得名便是取自‘游兵择时而击’之意。本属杂号将军,以后承袭下来,便有了这等武官定制。本朝初始也取‘游兵往来防御’之意而设此职,但久而久之,大家便都习惯性地使用此衔作为武官品级,反而忘记了其由来!”
宋明议奇道:“那……既然本朝有‘游兵防御’之说,为什么大家还会只是把它当作官职呢?”
孙杰得意地一笑:“因为他们做不到啊!”
宋明议刚刚隐约觉得有点明白,孙杰这么一说,又糊涂了:“他们做不到?贤弟怎么说?”
孙杰更加得意:“当然!不是吹牛,兄弟几个营的战力,大哥你是知道的。锄头抡得比刀子爽利得多的卫所兵就不说了,即便是其他军镇,兵将相熟能赶得上兄弟的,全大明也没几家。我可以亲自率兵做这游击之事呀!区区两千战兵,即便满员,也无法对抗几十万流贼,战则必死。但反观流贼,声势虽大,七八成乃是裹挟的流民!即便是那些积年老贼悍匪,也绝不可能像兄弟指挥各营般如臂使指。沿途两百余里虽广,但在兄弟眼里,可说处处皆是破绽!想明白了这一层,大可以避实就虚,游兵往来,滋扰破袭。如那毒蜂儿一般,时时滋扰。大哥只需要保证粮秣民伕源源不断,照顾伤病,兄弟每次率两个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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