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皇太极要狠狠打一场,攻击目标是广宁左屯卫(锦州)。
从舆图上看,大明在辽东湾西侧的辖区是一条宽度二三十公里的狭长地带。而实际上真正能够掌控的,也就是几个孤零零的卫所城,这还是朝廷花了天文数字的人力物力用多年的时间一点点硬生生堆出来的。
这种局面,究其根本还是由于朝廷的党争。
李成梁死后,明廷面对女真的崛起和层出不穷的边乱,其实有三种应对的办法。第一种是抚策,通过严格控制规模的互市等手段,叫其始终处于吃不饱又饿不死的状态,操控得宜的话,甚至可能令其为我所用,就像西南那些土司。第二种是守策,牢牢守住山海关,关外你们爱怎么折腾自己去折腾,几十年的小冰河期过来,全都得饿死。第三种便剩下剿策了,彻底清剿,一劳永逸。毫无疑问,这种方式代价最大,结果也最为难料,但却有一个无可比拟的压倒性优势——政治正确。必须打啊,不打就是不爱大明!谁反对?反对就是人人得以诛之的懦夫叛徒卖明贼!
那就只好打了。
战略性失误固然可怕,但如果战术得当,倒也有可能加以弥补。如果像熊廷弼主张的那样,集中举国之力对付羽翼刚成的女真,也不是没有丝毫胜算。可大明的官员们,不仅在战略上藐视对手,在战术上同样轻视敌人。好吧,不止如此,他们连“自己人”都视如草芥。一开始是在辽东湾东侧,以毛文龙东江军为代表的军事力量刚刚打开局面,就被各种羁縻使绊子,别说武器铠甲,连吃饱饭都是奢望。不过毛大帅很有一股子野蜂的劲头:蜇不死你我烦死你,偷袭、投毒、绑票、放火、杀巡逻队……把后金恨得牙根儿痒痒的,偏偏还没有办法——毛大帅讨饭出身,那鼻子可不是一般的灵,每一次都能在后金大队人马赶来之前撒腿跑路,甚至好几次,后卫部队就是在后金前锋甲骑的眼皮子底下砍断浮桥或放火阻路,然后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严格来说,前朝帝师孙承宗跟东林清流关系非常密切,但本身作风却比较务实。他对毛文龙的评价是“制奴虽不足,牵奴则有余”,作为一种妥协,他实行的政策便是趁后金跟毛文龙较劲儿的空当一路筑城,步步为营。
不过毛文龙再能折腾,奈何手里的本钱实在太过有限,这些年下来,辽东大部已在女真的控制下,只能偶尔蹦出来打打酱油,骚扰的规模和对后金的伤害则越来越小了。
皇太极知道,要打疼明国,报正红旗的一箭之仇还是要在辽西做文章:丐帮的毛帮主不仅滑得泥鳅一样难抓,就算抓到又能怎样?弄死他,大明国不仅不会掉一滴眼泪,明天隔海的登莱方向一准儿地会再来一艘破船送过来几只新马蜂……这日子啥时候能熬出头啊!
色勒去抢辽西,其实也是这个原因。辽东实在太穷了,每年冬天,东江军自己都会饿死几千上万人,抢劫犯去打叫花子,百分百是亏老本!没想到,最后还是失算了——新朝新气象,辽西的家伙们也开始挨饿了。偏偏又凭空蹦出来一个吴月先,皇太极不由感慨万分:“吾家若得此人,何忧天下*?”
不过再怎么说,这仗也必须打,而且要大打,打赢,才能稳住好不容易取得的心理和局部优势。
就是这次,大帅府“喂马的杂役”蒋元标再立新功,救了吴大帅的性命。
*古人也用“我”字,一般是上对下,或者特别亲密的关系,比如吴三桂冲阵救父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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