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连连磕头,哀求‘大王饶命’。我说:‘老子并不是山大王。老子是李闯王手下的大将刘宗敏,今日奉闯王之命前来审问你的罪状。我问你一件,你回答一件。必须老实招供,免得皮肉受苦。’他只是磕头如捣蒜,哀求饶命。我问他许多民愤很大的罪款,有些他知道,有些他不知道,有些事他要我问他的几个管事太监,有的又要我问他的账房,问他的几个王庄头子。这个家伙糊糊涂涂,懒得出奇,平日在宫中连鞋袜都要宫女们替他往脚上穿,屙了屎叫宫女和小太监替他擦屁股。如今把他单独关起来,他连自己的生活都照顾不了,光闹笑话。可是,像这样百无一用的糊涂东西,就凭着他姓朱,是朱洪武的后代,平日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天下哪有这样的混账道理!”
自成问:“万安王府的其他人等,都处置了么?”
宗敏回答说:“万安王妃早已亡故。没有儿子。他的三个小老婆在破城时有的投井自尽,有的逃出城被人们杀死。王府中几个罪大恶极的官儿、太监头子、豪奴、恶仆、管庄头子,有的给补之捉到杀了,有的在破城时被乱民打死。还有的王庄头子住在乡下,被乡下佃户打死。一般太监、奴仆、奶母等人,都叫他们各回各家,自谋生活。宫女们,家中有亲人的居多数,都交给她们的父母、兄长或叔婶前来领回。补之特意指派老实可靠头目处分这事,严防有坏人冒充宫女的家人前来拐骗。”
李闯王听了刘宗敏的回答,都很满意。他望着李岩说:“咱们实际上并没把万安王看得多重。他比之洛阳的福王,小得不值一提。破洛阳,捉福王,是出大戏。如今破永宁,捉万安王,只算是开场锣鼓。你来得恰是时候,热闹戏快要开始啦。”
他的口气很轻松,说得大家笑了起来。随即他问到在永宁放赈的情形,刘宗敏说:
“永宁是个小县城,有些乡绅大户住在山寨里,不住城内。从万安王府中抄出了五百多担粗细粮食,又从张鼎延等几家乡宦富户家中抄出四五百担。补之正在主持放赈,留下一半作为军粮。王府中和张鼎延家的金银财宝,正在清点,封存起来,将金银和值钱的东西陆续运回老营,其余的家具什物散给百姓。补之正在办这件事。头一批东西今晚可以运到。”
自成点点头,又问:“破城以后没有骚扰百姓吧?还杀了什么人?”
“城是二十七日五更破的。我赶到的时候已经破了半天。听补之说,只杀了几个民愤很大的人,没杀一个平民。也没有抢劫焚烧的事。老百姓见咱们的义军对百姓秋毫不犯,平买平卖,十分喜欢。从二十七日下午起,城门大开,近城四乡百姓有进城看亲戚的,有来领赈的,有来看查抄王宫的,比平日热闹多啦。将来杀万安王,看热闹的百姓一定更多。永宁城里的读书人,不管秀才、童生,遵照你的严令,一个不杀,听其来去自便。可是咱们这么一放宽,那个该杀的张鼎延第二天就混出城去逃走了一条狗命。事后查明,破城时候,他带着一个心腹家人,躲在一眼枯井里。第二天过午以后,有人放下去一根井绳,他叫家人先出来,看见城门可以随便出进,百姓来往不断,然后他王八蛋才出来,换了一身破衣服,打扮成清寒童生模样,趁黄昏混出城门。有两个把守城门的弟兄看出来他不像清寒平民,正要盘问,另一个弟兄说:‘闯王有严令,对读书人不可无礼,让他走吧。’就这样,他没有受到盘查就混出城啦。”
听了刘宗敏说出那个协助知县守城的反动乡宦张鼎延逃走的经过,李自成一笑置之。宗敏自己也没有把这当做是一件大事,所以他的口气中丝毫没有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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