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说:“他同我一块儿住在快活林客栈。”
李老先生说:“他昨夜被人杀了!”
陈敬惊得手中茶杯跌落在地,道:“啊?怎么会呀?”
田妈瞪了眼睛说:“别装蒜了,是你杀的!”
陈敬忙说:“田妈,人命关天的事,您可不能乱说啊!”
田妈道:“我乱说?你出门看看去,到处张贴着捉你的告示哩!”
陈敬又惊又急,道:“李谨家贫,住不起客栈,店家要赶他出去,是我帮他付了房钱。我和他虽然萍水相逢,却是意气相投,我为什么要杀他呢?”
李老先生问道:“你可曾向考官送了银子?”
陈敬道:“这等龌龊之事,我怎么会做?我要是这种人,去年就不会有牢狱之灾了。”
李老先生前思后想,摇头叹道:“好吧,这里不是官府大堂,我问也没用。我念你是山西老乡,不忍报官。你走吧,好自为之。”
陈敬朝李老先生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小侄告辞!待小侄洗清冤枉之后,再到府上致谢!”
陈敬才要出门,李老先生突然喊住了他:“慢!敢问贤侄,你这一去,是逃往山西老家呢,还是向官府投案去?”
陈敬道:“我径直去顺天府!光天化日之下,没什么说不清的道理!”
李老先生道:“贤侄,如果人是你杀的,你出了这个门,是逃命还是投案,我不管你;如果人不是你杀的,你就不要出门。”
田妈急了,喊道:“老爷!”
大桂手里早操着个木棍了,也在旁边喊道:“老爷,万万不可留他呀!”
陈敬道:“苍天在上,人真不是我杀的,可我还是要去顺天府,只有官府才能还我个清白之身!”
李老先生说:“如果人不是你杀的,你这一去今年科考只怕是考不成了。哪怕不构成冤狱,也会拖你个一年半载!”
陈敬虽然惊惧,却也想得简单,无非是去官府说个明白。听李老先生这么一说,倒也急了,道:“前辈请赐教,我该如何行事?”
李老先生说:“我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只是我在想,天下哪有这种巧事?你碰巧通宵未归,那李举人就被杀了,你又说不知道那要杀你的是什么人。”
陈敬只是低头叹息,不知从何说起。李老先生见陈敬这般样子,便问:“贤侄似有隐情?”
事情到了这地步,陈敬只得实言相告,然后仰天而叹,道:“唉!我也是合该出事啊!我在快活林听了不该听的,躲了出去;不曾想在白云观又听了不该听的!前辈您想想,我听到了这些话,他们能不要我的脑袋吗?我昨夜不敢实言相告,是不想连累您哪!这种事情,谁知道了都是祸害!”
李老先生仍有疑惑,问:“那李举人怎么会被杀呢?”
陈敬道:“我猜想,杀李谨的人,可能正是要杀我的人!李谨成日嚷着要去告发科场贿赂,我劝都劝不住,必然引祸上身!昨夜追杀我的人,事先并不知道我是谁,正好我夜里逃命未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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