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鼓声再起,巡快船上的弓弩手回身放箭,纸鸢纷纷落下。
皇上微微而笑,道:“水兵多是南方人,练就这般箭法,也是难得。”
再看时,江上船只已各自掉头划开,很快近岸分成南北两阵。又听得鼓声响过,各阵均有数十文身水兵高举彩旗,腾跃入水,奋力前趋,游往对岸。
皇上问道:“这是练什么?”
向运凯回道:“这是比水性。优胜者既要游得快,手中彩旗还不得沾了水。”
文身水兵正鱼跃碧波,又见各船有人顺着桅杆猿攀而上,飞快爬到顶尖四下瞭望。又听几声鼓响,桅杆顶上水兵嗖地腾空入水。皇上正暗自称奇,却见水兵顷刻间在十丈之外蹿出水面,鱼鹰似的飞游到岸。
向运凯见皇上高兴,奏道:“皇上,这是哨船侦查到敌船了,上岸报信儿。”
这时,一位副将在旁朝向运凯暗使眼色。向运凯悄悄儿退下,问:“什么事?”
副将说:“提督大人,只怕要起潮了。”
向运凯远远望去,果然江海相连处,一线如银,正是潮起之兆,暗自担心。
皇上见他两人在耳语,脸色有些不快,问:“什么事不可大声说?”
向运凯上前跪下,道:“臣恳请皇上移驾,只怕要起潮了。”
皇上笑道:“朕当是什么大事哩!昨夜朕就说了,正要看看你们水师经得起多大风浪。倘若钱塘潮都抵不过,如何出外洋御敌?”
向运凯不敢再奏,退立班列。但见潮水越来越近,白如堆雪。江中水兵都是深谙潮性的,他们望见远处白浪涌来,顾不得旗舞鼓响,纷纷翻身上船。船上水兵也不再听从号令,划船靠岸。向运凯急令属下指挥船队继续操演,不得乱了阵脚。无奈风生潮起,船只又实在太多,顿时你挤我撞,叫骂连天,那船有在江中打转的,有翻了个底朝天的。近岸船上水兵仓皇跳江,回游上堤。
皇上脸色阴沉起来,骂道:“向运凯,这就是你的水师?”
向运凯慌忙跪下请罪:“臣管束不力,请皇上降罪!”
皇上训斥道:“朝廷年年银子照拨,你把水师操练成这个样子!一见潮起便成乌合之众,还谈什么御敌!可见上上下下都是哄朕的!不如奏请裁撤,你仍回家打鱼去吧。”
皇上正在骂人,只听得江上呼啸震耳,潮头直逼而来。大臣们都跪了下来,恭请皇上移驾。皇上却是铁青着脸,望着排空直上的潮头,定如磐石。忽听轰的一声巨响,眼前恰如雪崩。侍卫们旋风而至,把皇上团团拱卫。潮水劈头盖脸打下来,君臣百多人全都成了落汤鸡。大臣们跪的跪着,趴的趴着,哀求皇上移驾。
皇上仍是端坐龙椅,望着江面。江上潮声震天,雪峰乱堆,白龙狂舞。大臣们不敢再言,全都跪在地上。台上黄幔早已掀得七零八落,侍卫们忙着东拉西扯。等到潮水渐平,黄幔又把检阅台遮得严严实实了。
再看钱塘江上,已是樯倾楫摧,浮木漂漾。向运凯此时只知叩头,嘴里不停地说着臣罪该万死。
皇上怒道:“真是让朕丢脸。下去!”
向运凯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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