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能拍屁股走人呢?”
有日,陈廷敬去衙门了,月媛同珍儿在家里说老爷。月媛道:“珍儿妹妹,你说廷敬是不是有些糊涂了?”
珍儿说:“姐姐你这些日子怎么老挑老爷的不是?老爷哪里糊涂?”
月媛摇头道:“珍儿妹妹,那是你也糊涂了!廷敬他这官不能再做下去了。”
珍儿问:“为什么呀?皇上信任他,朝廷需要他,为什么就不做官了呢?”
月媛道:“我瞧了这么些年,我知道,大臣只要被叫做相国,就快大祸临头了。明珠是这样,索额图也是这样。”
珍儿道:“可是我们家老爷同他们不一样呀,明珠和索额图都是坏人呀!”
月媛知道有些道理珍儿是不懂的,便道:“珍儿妹妹,你只听姐姐的话,劝劝廷敬,他现在是越来越听不进我的话了。”
陈廷敬成日在南书房看折子,皇上下了朝也常到这里来。南书房南边儿墙根窗下有株老楮树,陈廷敬忙完公事偶有闲暇,喜欢坐在这里焚香拂琴,或是品茶。陈廷敬的琴艺皇上极是赞赏,有闲也爱听他弹上几曲。皇上虽也是六艺贯通,有回皇上在乾清宫里听见了陈廷敬琴声,曲子古雅朴拙,令人有出尘之想,却甚是陌生,未曾听过。
皇上不由得出来了,老远就摇手叫陈廷敬不要停下。皇上慢慢儿走过来,待陈廷敬弹奏完了,才问道:“老相国,你弹的是什么曲子?”
陈廷敬道:“回皇上,这曲子叫《鸥鹭忘机》,典出《列子》,皇上是知道的。说的是有个渔人每日去海边捕鱼,同海鸥相伴相戏,其乐融融。一日渔人妻子说,既然海鸥那么好玩,你捉只回来给我玩玩。渔人答应了他的妻子。第二日,渔人再去海边,海鸥见了他就远远地飞走了。原来海鸥看破了渔人的机心。”
皇上点头良久,道:“廷敬,你这话倒让朕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与鸟是如此,人与人更是如此,相互信任,不存机心,自然万象祥和,天下太平。”
陈廷敬笑道:“恭喜皇上,如今正是太平盛世,君臣和睦,不存机心啊。”
皇上很是高兴,道:“老相国,你也难得有个清闲,朕看你抚琴窗下,鹤发童颜,俨然仙风道骨,甚是欢喜。朕叫如意馆的画师给你画张画儿,就叫《楮窗图》好了。”
陈廷敬赶紧谢了恩,直道老臣领受不起。旁边的张善德听着,比陈廷敬自己还要欢喜,立时吩咐下边太监到如意馆传旨去了。陈廷敬好几日忙完案头文牍,就到楮树下坐着,让画师给他作画儿。画成之后,先进呈皇上御览。皇上甚是满意,又在上头题了诗:“横经召视草,记事翼鸿毛。礼义传家训,清新授紫毫。房姚比雅韵,李杜并诗豪。何似升平相,开怀宫锦袍。”
陈廷敬感激不尽,自然进诗谢恩。但毕竟国事繁重,少有暇时,陈廷敬终日都是埋头案牍。有日,他看着折子,眉头皱了起来,道:“皇上,臣以为朝中大臣和督抚上折子的时候,应令他们省掉虚文,有话直说,不要动不动就是什么昆仑巍巍呀,长江滔滔呀。”
皇上却是笑道:“老相国,读书人喜欢把文章写漂亮点儿,就由着他们吧,爱不爱听,朕自然心里有数。”
陈廷敬道:“可臣觉着阿谀之风日行,实有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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