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整齐浑沉的蹄声与脚步声,乃至马嘶不闻,只看得到尖锐的槊丛紧随旌旗的所向,人动山摇,尘土漫扬。
胡人的牧民们看到这样的正规精卒,无不心惊。
令狐奉乜视秃连赤奴,问道:“大兄,尚欲以我人头为礼,讨狗崽子的欢心么?”
秃连赤奴干脆利索地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咚咚”的扣头,说道:“老奴迷了心窍,居然妄图对明公不敬,深切知罪。明公你忘了么?老奴已是明公的狗了,明公让老奴咬谁,老奴就咬谁!”
令狐奉箕踞横刀,哈哈大笑。
当晚,令狐奉设宴,那两个步骑的领兵都尉是主客,莘迩、傅乔作陪,秃连赤奴父子和贺昌兴也在,贾珍托病没有出席。酒到半酣,秃连赤奴主动献艺,罗圈着腿给令狐奉跳了支胡舞。
次日上午,令狐奉召莘迩、傅乔、贾珍议事。
等三人来齐,他开门见山,说道:“胡牧散漫惯了,虽然将来与狗崽子开战,咱不指望他们,我寻思着,也不能任其自由。否则来日与狗崽子接战,万一刚刚开打,他们就一哄而散,必会坏我士气。因此,我决定把他们分成四个部督,加以束勒。”
没人会嫌自己手下的兵马多,况且令狐奉干的是造反的提头买卖,他已经失败一次了,这回要是再失败,那可就真的翻不了身了,所以尽管他一直口口声声说胡牧散漫,当不了大用,只能壮壮声势,可到底这是一支不小的力量,他其实早就想对之加以约束,以供驱策了。
只是,这事儿以前只能想想,不能做;现在确定了老舅的加入,得了三百精卒在部中,有了底气,可以做了,是以他雷厉风行,立即着手。
莘迩、傅乔听了。莘迩说道:“主上远见卓识,打仗最怕某部先溃,正该如此。”
令狐奉说道:“四部中,前部给老曹;阿瓜,你当左都尉。右部给贺昌兴;子明,你领后部。”他看了下傅乔,“你襦裙冠带的,领不了兵,仍且跟在我的左右,掌个文书、行人事罢。”
胡牧都是骑兵,傅乔不肯换胡服,连马都不好骑,肯定领不了兵。
莘迩与傅乔应是。
莘迩心道:“前部给老曹,我当左都尉,子明领后部?只把右部给了胡率。”他本以为令狐奉是要用那几个胡部的大率为部督,自己等人大概做个副手,起个监督的作用,没想到令狐奉直接任了自己、曹斐和贾珍为部督,想道,“胡部的大率们会愿意么?”
贾珍坐在边儿上,黑着脸不吭声。
令狐奉瞧着傅乔说道:“老傅,我看你苦着脸,是不是不高兴我不给你个部督做做?”
傅乔暗叫冤枉,心道:“我辛苦冒险,给你带回了你老舅的回信和三百精锐,你不大加夸赞,反又来吓唬我!”辩解说道,“主上!臣对兵事一窍不通,怎敢求做部督?”想道,“就是给我个部督,我也不乐意做。”他自诩清流,这辈子没想过作掌兵令军这种粗活儿。
算是给傅乔解围,莘迩提出了疑问,说道:“主上此策诚然高明,小臣愚陋,却有一点不解。”
“你若愚陋,老傅自言不通兵事,连个部督都不敢求做,岂不是个蠢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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