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得更快些。到了夜里,犹如寒冬。
她走时,除了留下了房屋地契外,连天价里衬的貂皮大氅也一并留下了。
保存了铮铮傲骨的同时,眠棠也冻得够呛,尤其是赶路时郊野夜风里,她对那件貂皮大氅的思念,简直是此恨绵绵无绝期……
于是这一路来,她都是穿着刘叔的一件半旧的皮袄子凑合。
现在有了自己缝的羊皮袄,她就将皮袄子还给刘叔了。羊皮袄子做得很肥大,里面可以套厚厚的棉袄,腰间扎上一条粗麻绳子就密密实实,不怕冷风吹袭了。
眠棠到底是爱美的小姑娘,穿了新衣依照往常的惯例,站在车板上问人好不好看。
刘叔将自己的羊皮瓜帽正了正,看看她有些污黑的小脸,甚是臃肿的打扮,很中肯地道:“像个放羊的……”
眼看着眠棠垮了脸儿,刘叔又赶紧亡羊补牢道:“但是看着暖和!”
眠棠略显满意地点头,毕竟这件新衣还是让别人的眼睛觉得舒服了。
回程的路倒是不像来时那么赶,譬如此时,她靠坐在板车上,看着天边一一轮红日渐渐西沉,在苍茫的阔野里,“长河落日圆”的景象也分外壮丽。
在晕染红日的映照下,眠棠有了空闲想想在三关时听到的战况——据说淮阳王的十三万大军集结,由主帅亲自指挥,向着蛮部深入的地带进发了。
据闻那眞州大师誓师大会时,淮阳王崔行舟带头,子弟兵们皆割发铭志,誓死驱除蛮部止祁阴山以北,让蛮族百年以内,再无进犯中原之决心。
说这些的百姓,有些是去金甲关亲眼看到,并跟着其他百姓一起十里送行过的。
据说那淮阳王金盔亮甲,英武风姿飒飒,看得满街的百姓都眼含热泪,嘶哑呼喊……那等子激越昂扬的场面,连耄耋老翁都会生出少年儿郎的满腔热血!
眠棠舒了一口气,半合上眼儿想象……像他那般长腿阔背的男子,穿千夫长的铠甲都那么好看,若是穿上锃亮的金甲,样子当然更威武了!
想着想着,眠棠轻轻地哼起了调子。那是一首行军时,兵卒之间打气的军歌。这是她跟他在温泉沐浴时,听他无意中哼唱的。那调子声音低沉,并不适合女子吟唱。
可是眠棠刻意压低声音时,竟然将这首军调子唱出了百转千回的苍凉之感,伴着吱呀作响的车轱辘声,一路前行,却不可回头多望……
像这般无聊消愁的时刻其实并不多,对于眠棠来说比洗澡水都来得金贵。
当她再次回转金驼镇时,手里的钱银也变得充足,整个人又像飞转的陀螺了。这次她心里有了底,一口气组了十只马车的车队。而且不光运输药材,还运送铁锅、盐巴、油面一类紧俏的物资。
不过眠棠敲打了一番算盘后,还是觉得油水不够。
她想了想,倒是想起了换羊皮子时在牧场看到了情景。于是她渡了江,跟江对岸的羊贩子们经过一番扯皮,约定好了价钱,若是此番她能带回三关草原上特有的黑尾肥羊,羊贩子们愿意出高价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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