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被眠棠方才行云流水般的算盘奇技震撼,众人一时都没有回转过神儿来,听眠棠这么一说,账房也不及反应过来,只结巴道:“这几年里,操办了几次太妃的寿宴,还有其他的事务每年不同,都是要费银子的……”
说实在的,以前的账目,太妃虽然看,但都是看看支付是否合理,没有太大的出入就行在,至于几年前的开支总账更是不会去翻,虽然银子是年年递增,可是每年递增的浮动不大,都在合理的范围内,也不叫人察觉。
可是如今眠棠这么翻出陈年旧账一比较,竟然多出了将近三百万两……这实在是有些叫人觉得不像话。太妃也瞪圆了眼睛,再次将今年的账目拿出来翻。
听了账房的解释,眠棠微微一笑道:“我并非王府当家,初来乍到,看什么都稀奇,既然银子有合理的去处便好……太妃,我有些旧疾,身子困乏,不知能否回去休息了?”
此时太妃哪里还顾得上她?儿子不在家,支出却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管顾着儿子在王府里歌舞升平呢!该死的一群奴才,不知在何处欺上瞒下,贪墨了银子,今日她就是不睡也要查清楚!
于是眠棠虽然略显无礼地提出去休息,太妃也是心烦地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眠棠出来时脚步略显轻快。兵法有云,缓兵之计在于一个“拖”字。
如今太妃心气不顺,立意要找她麻烦,偏巧王爷从今天起就去东州巡视去了,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若是太妃发难,她虽然有诰命在身不怕她太过格,可总会伤了感情。
那她就给太妃找点事情做,估计这几年的烂账能让她这个未来的婆婆忙上些时日了。她也可以缓一缓气,忙些自己的事情。
不过从那几本烂账里能看出,淮阳王先前给自己画的大饼是有多圆了,这个破王府,真当她爱接?
他这次出征,许多人都在猜他回不来,下面人心浮动,各自谋划着自己的私利倒是不足为奇。只不过崔行舟接下来还要去东州交费,家里就算有蛀虫,他也顾及不上。
李妈妈曾经说过,人都道嫁入王侯相府里是有多美呢!其实肩上的担子,不吝于六部的能干官吏。
若是遇到了个不会掌家的主母,一朝仕途不济,整个府门也就散了架子。京城里每日如出当铺,靠典卖祖传之物度日的王侯之后还少吗?
所以这高门选媳妇,除了身世贤惠,能干聪慧也是要紧的。那些跟在主母身边主理庶务的嫡女,甭管丑俊,都有人争抢着要!
眠棠施了调虎离山计,果然让自己变得松泛了许多。虽然之后王妃又找了她几次,可都是让她帮忙核账,压根顾不得考核查问了。
眠棠觉得自己还未嫁,不好深管王府内务,但是也是给太妃指名了大概的方向,让她不至于被狗奴才蒙蔽的眼睛。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里,王府的板子声不断,早先给莫如备下的刺棍和皮条子都有了好用途。
下人们借着寿宴,和采买庄园贪墨的几笔大银子都有了眉目,让官府拿人后,也敲打会了将近一百万两的纹银。
银票子回账那天,眠棠不失时机地恭维着太妃能干,竟然一手查办了真州府上最大的贪污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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