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撑着地。

垂着眼眸，一句话也不说了，手捏得死死的，抑制着什么。

疼痛蔓延，钻入细胞，侵蚀神经，操控神智，他忌讳受伤、受严重的伤。

沈漾转身走出去好几步，身后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她的脚步倏地顿住，回头看了一眼，顾淮仍旧是捂着的肩膀，样子像是很难受，也像是一个被欺负哭了的小孩子。

冷风忽的从四面八方涌来，吹来一阵花香，夹着丝丝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在她的鼻腔里蔓延。

沈漾忽的心底一紧，情绪在心底激烈的碰撞，她只觉得自己的四肢被吹得有些麻木。

血腥的味道，没有人能比她对这种味道更敏感。

她不受控制的朝顾淮走过去，蹲在他的旁边：“受伤了？”

顾淮垂着眉目，神色都被他敛得深深的。

唇色微微有些泛白，他似乎意识到这一点，抿紧了薄唇，不想被她看出任何一点儿端倪。

顾淮一句话都没说，抱住了沈漾，坐在地上，脑袋靠在她的肩头。

“你还是挺关心我的，就跟了我吧。”顾淮：“有人对你好，护着你，不好吗？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对我肆无忌惮。”

“反正你知道，你不答应我，我也会护着你。”

空气中散着她的味道，以及凌冽冷风吹来的花香，顾淮现在只觉得这风夹着那些气味，吹透了他的身子，直入骨髓，迅速的钻遍了浑身的每一个角落。

冷风入骨，他觉得很疼，疼到骨头的缝隙，疼到咬牙切齿快要说不出一句话。

疼到拳头捏得死死的，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浑身都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

此时此刻，他想要做点什么来缓解这样的疼痛，但他什么都不能做。

肯定会把沈漾吓跑的。

见到那样的他，她一定不会喜欢，会和其他人一样，避之不及。

他想要的东西，一定能得到，只有他不想要，没有要不到的，他可以采取任何强制的手段。

但对于沈漾，他虽得寸进尺，但对于他来说，他已经是把尺度把握得很紧很紧了。

他在想，要是和沈漾在一起了，她见了自己真实的样子要分手，他一定放她走。

谈恋爱应该诚实，但是在这方面，顾淮不想诚实。他怕诚实了，就追不到她，他就想谈个恋爱。

让自己的人格完整。

试图完整。

如果可以的话。

看吧，他这手段就是脏，为了自己想要的，不惜一切代价，骗人也无所谓，没关系，只要最后他能达到目的就行。

除了这个，他其他一切，都真诚。

但不得不说，这样让他有一种摇摇欲坠的快感。

有到时候被人揭穿丑陋面目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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