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别人在我眼前受苦,快将他们赶走”的那种慈悲人,因此只有每日清晨,城尉吏派几个苦力出去绕城转一转,将死尸拉走统一掩埋,避免瘟疫扩大罢了。
在这样一座都城里生活,真让人提不起工作的劲头。
今天的咸鱼也在混吃等死。
买这套房子花了带来的积蓄,但马车也还卖了三千钱,留在手里。
那匹马倒是没舍得出手,还在院子里拴着,每天拼命地吃掉她一批马草,再制造一批粪蛋。
忍着寻香而至的蚊蝇骚扰,她仰面朝天躺在草席上——这个是蕃氏编了来送她的,作为亲邻受她长久照顾的答谢,思考着一件并不重要的事情。
那个匣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从雒阳出发,无论带上多少东西都肯定是带不上枕头的,因此那个匣子就在她脑袋下面,冷冰冰地充当着一个不合格的枕头的用途。
但除了当枕头之外,它总该能干点别的什么?
正这么想的时候,院门忽然响了。
她一骨碌翻身起来,将匣子收好后出屋开了门——张缗正站在外面,满脸大汗。
“贤弟处可有水么?”
“啊,”她眨眨眼,“自然是有的。”
待张缗进了屋,脱了鞋,她倒了一碗水递过去,刚喝了一口,张缗便大惊失色,痛心疾首。
“贤弟何以奢靡太过?1
……那就奢靡太过吧。
“兄见贤弟这几日未曾去市廛处揽些活计?”
“没,”她老老实实地说道,“钱少,活多,懒。”
张缗十分熟稔地在席子上坐下,又抖了抖自己那件半旧的丝麻掺半的直裾,于是一股汗味儿就跟着抖了过来,“有一处美差,贤弟可愿?”
她闭住嘴巴,屏住呼吸。连羊家现在都不招工了,那些帮佣也得四处去找活干,哪里来的美差呢?
“听闻都亭侯府新建,人手不足,又不肯买那些不知来路之人,所以要招一个精明强干的仆役,在外处理杂事,愚兄欲荐贤弟前往,不知贤弟意下如何呢?”
她有点没反应过来,坐在那里看着他。
张缗小心地也看了她一眼。
“禄米如何?”她觉得该说点什么,便直觉地先问一句。
“一百五十石。”
……………………
要是她没记错当初邻里坐巷口谈天说地那点常识的话,县尉也就二百石俸禄吧?县尉也就是县级公安局局长,换而言之就是,在这个全民失业的大浪潮里,她在家躺着数苍蝇就有人上门送给她一份offer,还接近正科级待遇?
【有人看穿我女扮男装的假象,想要攻略我吗?】她不确定地在心里问了黑刃一句。
【就算看穿你女扮男装的假象,你觉得凭你这个交流技巧,会有人想攻略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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