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好了油毡布,又沿着油毡布撒了些驱虫的粉末。她正要带着几个孩子稍稍睡会儿,却听得远处吵吵嚷嚷的,好似出了什么纷争。
乔画屏懒得分神,她打着蒲扇,把几个孩子给哄睡,自己躺了下去,稍稍睡了两刻钟。
乔画屏醒来的时候,四个孩子还睡得正香。
她看着几个小家伙各色各样的睡姿,眉眼带上了几分笑意,顺手把睡得有些微微松散的头发重新扎了扎。
只是,乔画屏注意到,四下里氛围好像多少有些不太对劲。
她正琢磨呢,就见着杜大姐三步并作两步,朝她快速走来,面带焦急之色的问她还有没有解暑的凉茶。
“没现成的了,得现熬,”乔画屏道,“杜大姐,这是咋了?”
“我那小姑子的男人中了暑气,晕了过去。”杜大姐直叹气,“我小姑子抱着孩子着急得不行。”
乔画屏点了点头:“杜大姐别急,我再熬一些好了。”
杜大姐面露喜色:“哎,小乔,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
乔画屏麻利的烧水,从小推车上取出一包提前分好的药材来,准备熬凉茶。
杜大姐坐在乔画屏旁边,给乔画屏打着蒲扇,自个儿抹了一把汗,同乔画屏叹道:“你是不知道,这都叫什么事啊……”
在杜大姐的口中,乔画屏这才知道了要睡午觉那会儿,远处那吵吵嚷嚷的动静是个什么事。
这事,还要从两年前说起。
两年前,碧水屯那边有个叫翠香的姑娘,跟流金村一个叫孙立文的后生好上了。
两人两情相悦,但孙立文家着实穷得很,出不起彩礼钱,翠香家不同意这门亲事,把翠香嫁给了本村一个后生。
徒留孙立文黯然神伤。
按理说,到这儿为止,这事也就是一个带点儿遗憾的普通小故事。
然而,这逃荒,让两村人一道上了路,这故事就有了后续。
翠香的男人,在这逃荒路上,跟碧水屯子一个小寡妇眉来眼去的偷着好上了。
那小寡妇自个儿带着个儿子,跟翠香的男人好上后,翠香的男人就经常偷偷的把家里头的粮食什么的,给这个小寡妇拿过去。
翠香一年前生了个女儿,这一逃荒,路上又累又苦,早就回了奶,家里头那点粮食还被男人偷着拿给了小寡妇,自家吃的自然就不够了。
小闺女饿得嗷嗷哭。
翠香一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粮食下的那么快,直到今儿中午,男人借着去探路的名头,又约了那小寡妇到林子里好一阵厮混——偏生,这被抱着女儿想来林子里挖些野菜的翠香,正好给碰着了!
翠香那个五内俱焚啊!
她男人跟个寡妇好上了也就算了,但她闺女饿得直哭,她这当娘的都要出来挖野菜给闺女加餐了,这当爹的竟然还偷拿家里的粮食给他的姘头?!
这还是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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