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城不乏游戏人间的膏粱子弟,总爱擎鹰遛狗,上山打猎。
又或是带上数十个面色狠辣的家仆,往那醉生梦死的怡红楼一站,原本十两银子一壶的酒,生生要多花处二十两来显摆阔绰,最好是再满场打赏一番,众人默念冤大头的同时,免不得也要由衷的赞叹两声,某某公子真是活菩萨。
纨绔嘛,若是不会败家,那还叫个鸟的纨绔?
不同于世人对这些纨绔的嗤之以鼻,萧辰却是引以为傲。
毕竟那些个文人讨厌的,萧辰自然是乐意去做。再怎么算,纨绔也比那些个只会念叨规矩礼仪的士子来得纯粹。
若是真让那些个寒酸秀才发达了,私底下干的事儿,比起纨绔就不知道要肮脏龌龊多少倍了。
人都有私欲,哪里是几本圣人经典就能让人改头换面的?
无非是从各处典籍中东般西凑,找一套自欺欺人的说辞罢了,若是觉得这套说辞不够冠冕堂皇,那便给典籍的作者戴上一顶祖、圣的帽子,这样一来,自己便心安理得了许多。这么做的人多了,生前岌岌无名的作者,死后就成了人人敬仰的先圣。
可叹那作者要是知道这一天,定是死活都要掀开棺材板看上一看今天的胜景。
萧辰自认为学不来那套自欺欺人的弯弯绕绕,所幸京都数年的“不学无术”,倒是大有一副纨绔宗师的大气派景象。
顶着偌大的永安王名头,这一出门,那不是怎么都比那些纨绔的派头更大。再不行,带上一两千黑甲军,那肯定是能威压整个永安城了。
永安城的大街车水马龙,魏、黔两国数年的休战,这也使得不少的黔国商人纷纷涌入永安城。
秉着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原本在黔国普普通通的东西,运到永安城那便成了稀罕物件,价格成倍成倍的增长,多的甚至能翻上五倍以上。
商人们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儿,他们才不管国家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只要是能挣钱,那就是阴曹地府他们也敢走上一遭。
背负扬辰,一柄折扇在手,折扇摇动之间,发丝飞舞,不由得给长相不凡的萧辰增添了几分别样的痞气。
望着热闹喧哗的大街,萧辰学着绿林的悍匪的口吻由衷地感慨道:
“这他娘的才叫生活啊!”
王府六年,京都十四年,在哪儿都活在规矩束缚之中,反倒是到了这市井之中,只要你兜里揣着大把的银子,那你便说大粪是香的,也有人给你尝上两口。
事后指不定还会舔舔嘴唇告诉你,还能再沾点酱!
路上的行人大多数是不认得这位衣着华贵的永安王爷,但却认得吴良身上的一身银甲,于是纷纷避让开来。
领路的吴良忽然回过头道:
“王爷,您何必凡事都这么亲历亲为呢?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保管给您抓个十个八个回府日日笙歌,那岂不是天上人间一般的享受?”
“到时候,管她什么黔国的公主也好,夏国的皇后也罢,一颗桃花树开得再艳,哪里比得上整片的桃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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