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婉四下找了一圈,最终看到半个身子泡在河水里洗手的傅九澜。
一时情急,大声斥责道:“你伤口没好怎么下水了?!”
傅九澜一双冷眼噙着寒霜似的,低头搓洗手上的血迹。
闻言抬头,看到河岸上一手掐腰,一手放在额前遮阳,眉头紧皱着骂人的女人时,眼底厚结多年的雪山好像照到了太阳。
秋季河水降位,岸上石头打滑,他的烧火棍手杖早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正弯腰伸手撑地上去,对面胖乎乎软绵绵的小肉手握住他宽大的手掌,一个用力把他从河水里拉出来。
待他站稳立即松手,嫌弃的转身就走,“牛叔牛婶还等着我们回去分猪肉,你身上有伤,顺便让他们推你下山,快点儿走啊。”
“你今晚若是风寒发烧,我绝对不会给你浪费药,就等着当寡妇赚贞节牌坊省心省事。”
傅九澜瞥了一眼身前山林里,某处刚挖过又填平的地面,咳嗽两声,掏出帕子捂住吐出来的血,偷偷藏入怀中。
今天只是出现了一条尾巴,也已经被他及时解决干净。
应该只是探路,不会将麻烦带过来。
她救他一命,他守着她生完孩子,便早日离开为好。
若是这期间再有人来打扰,来一个杀一双,绝不会累及旁人。
边走边听着小女人嘴里的埋怨,心中微微划过暖意,和声道:“别生气,留着我这条命,多赚些钱,肯定比贞节牌坊用处大,毕竟一个牌坊可换不来吃食。”
“那我伸长脖子等着你赚钱交家用!”
二人说着话,一前一后不远不近地走着原路返回。
等见到牛叔牛婶,冷婉转身示意身后的人上板车。
傅九澜后退一步,攥住板车后头的把手,“我一个大男人没那么金贵,你双身子刚又受到了惊吓,当心下山再滑倒动了胎气,你坐车下山。”
“你身上的伤确定没事?”冷婉上下打量着他,想找到有没有鲜血渗出来。
傅九澜面上没有任何松动,忽地腾出一条手臂环上她腰身抱坐到板车上。
“扶着别摔下去。”
“呀,小夫妻两个人还挺会互相心疼的。婶子天天见,竟然不知道婉娘这身子是有孕的?”
牛婶惊讶地不行,想想又觉得怪不得天天见傻婉娘没吃多少饭,就能胖成这样,原来是有孕了。
就是不知道这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傻娘可是傻了整整半年呢,村里村外的,可有不少光棍流氓……
冷婉知道这时候得把该说的话,借口传出去,否则舆论指不定怎么发酵。
正想着怎么说合适,走在后面,拉着扶手控制下山车速的傅九澜先开口了。
“半年多前我为婉娘赎了身契,在县太爷见证下刚成亲几日,就被京城家里唤回去。家里事急需得快马赶回去,我舍不得她劳累就让她暂时在县城安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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