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用眼角的余光关注着安自远的林如玉,自不会错过他微微抖动的衣袖。前世无比惨痛的经历清晰地告诉林如玉,这个人,动怒了。
就算四春走了一个,还有一个在天天抓痒,但安自远加三春的战斗力完全凌驾于众人之上。虽知安自远暂时不会对自己一家人下手,但沈戈……
林如玉抬眸看向沈戈,却发现生子在安自远发现不了的角度里,向她快速挤了一下右眼。
这是……
林如玉心思电转,低声道,“沈戈起了高热,今年非常凶险,庙里无医无药,生子多用湿布巾给他敷额头退热,多喂他喝些温水。待明日天一亮,我们便去树林中找退烧的药材回来。”
房氏也道,“小恩公好生歇着,明日一早我们便去找寻药材,为小恩公熬药。”
安自远一句话没说,只带着满脸关怀,跟着点了点头,然后抬手请房氏母女回正房。
林如玉扶着母亲出东厢房时,回眸看了沈戈一眼,正对上了沈戈坚定的目光。林如玉沉住气,装作无事发生,跟随母亲进入堂屋,向安自远道谢。
宾主落座后,房氏得知安自远是下蔡人氏,便问道,“这场大水许会波及下蔡,不知恩公家中?”
安自远满面愁容,“我的父母、妻儿都在下蔡,在下此刻心急如焚,只盼着他们能平安无事。”
林如玉抬眸看向安自远,他脸上的悲伤,与他用匕首剜自己心时的表情相差无几。林如玉深植内心的恐惧和愤怒翻腾着,恨不得立刻上前,扇他一个耳光。
不知安自远真面目的房氏略侧身,诚恳道,“恩公行善积德,菩萨自会保佑你的家人,他们定会平安无事。”
“借夫人吉言。”安自远勉强撑笑谢过,又道,“方纲首也急于归家,最迟后日便要启程。夫人可要与我等同行?有方纲首掌舵,在下定能平安送夫人归家。”
遭此天灾,身处荒山孤庙,“归家”二字的吸引力不可谓不大,更何况还有能在滔滔洪水中行船的纲首方甲寅掌舵。
安自远相信,林如玉四人定会舍弃生病无法保护她们的沈戈,与自己同行。只要她们上了自己的船,接下来的计划便如顺水行舟了。
出乎安自远意料,房氏竟拒绝了,“妾身有伤在身,不敢再劳恩公分神护送。待妾身在此养好伤,再谋归家之路。”
嗯?计划落空的安自远抬眸,看向乖巧站在房氏身后的林如玉,心中怒火节节攀高,莫非是沈戈那臭小子跟林如玉说了什么?
当时在乌沙镇时,就该一刀解决了这个后患!
房氏带着三个儿女回到东院后,疲累地躺靠在床上,与女儿道,“待咱们回到宣州,记得提醒娘给下蔡分号铺子的管事传话,让他们留意安家的消息。若安家有难处,咱们理应鼎力相助。娇娇可知哪些药能退热?”
因做药材生意,家中书房内医药相关书籍并不少,只不过小姑娘之前不喜欢这些,很少翻看。但此刻母亲问起,林如玉只能厚着脸皮道,“爹爹出海后,女儿每想念爹爹,便会翻看爹爹桌上的那几本医书,多少记住了些。”
“沈戈应是左臂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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