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一点，她承受着巨木挤压和摩擦的剧痛，一点一点地将自己从树下推出。

终于，她成功了，只是此刻她的大腿，已经是一片鲜血淋漓。

肌肉被压伤了，而且压得血液不循环，双腿已经麻痹了。

她只能用手抓着旁边的一棵小树，将自己支起来，然后一点一点朝张烨所在的方向挪去，速度在一点一点地变快。

她眼中红光越来越明显。

“烨子撑住……我来了……我来了……”

……

“砰！”

一声巨响，张烨飞了出去，砸在一棵千年古树上。

古树很宽，根系就像一双并合的手掌，蔓延至地底，而张烨就在这“手掌”的中央，口吐鲜血。

就在刚刚，他躲过了残齿兽的一巴掌，但这次残齿兽学聪明了。

一巴掌空了，它就借势扭转身体，一尾巴抽了过来，张烨只来得及举起双臂抵挡，就被抽飞出去。

这一抽，双臂近断，雷鼓

他靠在巨树的根系，滑落在地。

全身剧痛，骨头不知道断了几根。

特别是双臂，软趴趴地耷拉在身体两侧，哪怕他强行直起身子，也根本抬不起手臂。

手中的求生刀若不是有腕带，怕是已经掉落在地了。

“滴答……滴答……”那是鲜血滴落的声音。

此刻，张烨的双眼已经被一片血红覆盖，眼中的血液几乎形成了一层薄膜。

但他的视线并没有因此变得模糊。

背景一片通红，但是残齿兽的身形，却在他的眼中呈现出一片高亮，完全脱离了背景的深红与昏暗，让他看得愈发清晰。

现在是深夜，但昏暗中的光线几乎都被他的双目所捕捉，视野亮如白昼。

身上也没有疼痛感传来，这一刻，张烨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某种专注状态。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被排除了，没有终端机时不时发出的警报，没有风儿吹动树叶的沙沙声，没有野兽被惊动的嚎叫声。

有的，只有残齿兽和残齿兽造成的声响。

就仿佛这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他和眼前的残齿兽。

他睁大眼睛，看着已经转过身朝自己走来的残齿兽，微微歪了歪脑袋，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木讷。

猎人，还是猎物？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声音。

狩猎，还是被狩猎？

狩猎……

我是在狩猎……

不……不对……

这是猎杀……

我不是在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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