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因为那一侧的江面上,此时正有四艘轻快的小船正在朝这边急速靠近。
那四艘船,船锐帆紧,桨多骨轻,像孙亦谐这种常和水打交道的行家一瞧便知,这既不是渔船,也不是客船,多半是江贼打劫专用的贼船。
当然了,就算不是行家,只要常在这江上走的人,也都能看出来的这伙人不是善类,要不然他们也不至于会有刚才那种反应。
哗啦啦——
四船欺近之际,只听得一阵阵锁链颤动之声,紧跟着就有八条“十字链钩”陆续被甩到了这边的大船上,并紧紧扣在了船舷上。
这些钩子的作用不仅是可以把小船和大船固定在一起,对于老练的江贼来说,也可用其登船。
嗒嗒嗒……
果然,不消片刻,小船上的那些人就纷纷踏着链条跳上来了。
这伙人,或是光着膀子,或是只穿一件短打,下身的裤子大多短至七分,用麻绳或腰带勒住,脚丫子也全都是光着的(方便随时跳水里游泳)。
乍一看,他们之中倒也没有哪一个显得特别魁梧,但每个人都是肌肉线条分明、太阳穴努着、腮帮子鼓着,手里皆拿着带弧度的短刀(方便游泳时咬在嘴里)……比起走马寨的那些山贼来,这些江贼无疑要精悍得多。
“都别咋呼!”立稳身形后,江贼中为首的那个便上前两步,暴喝一声,让那些正在哭嚎的旅客们噤声,“爷爷我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义匪,从不滥杀无辜,识相的就都过来给我跪下,爷爷们办完了事就走,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听他这么一说,大船上的人甭管是工人也好乘客也罢,赶紧都跑过去给他们跪了,掌船的把式跪在最前面,带头喊道:“好汉饶命!我们跑船的也不容易,挣的是辛苦钱,您看在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吃奶的孩子的份儿上,还请高抬贵手……”
“行了行了,爷本来就不是来找你的,跪好了,别说话。”那江贼头子不耐烦地打断了船把式的江湖套话,紧跟着视线一扫,就停留在了孙亦谐和黄东来的身上。
他想不注意他们都不行,因为就这俩没跪。
非但没跪,还坐在对面的船舷边谈笑风生,好似这边有江贼登船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哈!”那江贼头子看到这一幕,反倒笑了,他转头和身旁的手下们对视了一下,随即就迈步而去,来到孙黄二人面前,“好小子,看来二位是已经知道……爷爷我是来找你们的了?”
黄东来没说话,悠然远眺。
孙亦谐抬头看了看他,接道:“你混哪儿的啊?先报上名来。”
“嘿!”对方那真是怒极反笑,“有种啊小子,还敢让我报名儿?”他退后半步,啪一拍胸脯,高声言道,“你爷爷我乃甘宁甘兴霸之后,人称‘长江水上一蛟龙,刀弓双绝甘飞鸿’,杀富济贫,替天行……”
“我呸!”孙亦谐还没等甘飞鸿把话说完呢,当时就一口老痰啐出去打断了对方,“就你个劫江的小贼还一蛟龙?老子听都没听过,你先说,你在‘一十三道’怎么排的?”
此言一出,甘飞鸿神情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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