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面、艰难忍笑，但他还是咬牙死撑，配合着说道：

“而且不论如何，是你偷窃在先，帮中黄观挑水一夜，聊作弥补，也不算过分。就你方才吃的一整盆青精饭，可比十个大梨还要贵。方观主待你甚是优厚，你可不要错怪好人了。”

程面露惭色，他回头看了一眼，苏望廷与阿芙一瞬间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模样，只有那秦望舒冷锐目光带着讥讽之意。

“好吧……”程挠挠头，朝方德一拱了拱手，很是勉强地说道：“我做得不对，还请道长原谅。”

“知过能改，善莫大焉。”方德一捻须言道：“壮士来日成就不浅，善自珍重。”

言毕，方德一转身飘然离去，高人气度展露无疑。

程肩头一松，还没说话，身后爆出一阵笑声，苏望廷与阿芙实在忍不下去，让程一脸茫然。

“你们笑什么？”程扭头又见长青先生嘴角含笑，露出本属于他的年轻性情，过去那种自视甚高、不屑类比的气质消散无踪。

“你看什么？”长青先生察觉程牢牢盯着自己。

程沉吟道：“你好像变了，但我说不出来是哪里变了。”

长青先生眉头一动，自己刚刚勘破心境上的一重关隘，这个程竟然立刻察觉，此等不可思议的敏锐，简直如同野兽一般。

“多谢。”长青先生忽然说。

“谢什么？”程不解。

“当初在西域，是你们救了我。”长青先生坦然面对过往：“那时候在呼罗客栈外，你们大可杀了我，但你们没有这么做。”

“要谢就谢他们俩。”程指向身后两人：“一个发现你还活着，一个劝我别动手。”

长青先生对程的坦率无拘深为叹服，这人比起自己，更能直面自己内心，可谓是不加掩饰的真性情。

“我的事情办完了，跟你们一同去长安。”长青先生淡淡一笑，坐到桌案旁用起早膳：“还有，以后叫我长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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