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却哼了声,道:“既然他死了心出府,我们又何必强留?强留没用,他在外面活不下去,自会回来求我!”
贾蓉小声道:“老爷,蔷哥儿如今穿着麻布衣裳,儿子去时,他正用沙壶煮白粥呢。”
贾珍闻言一怔,这等情形显然大出他的意外。
说起来,他还真不是一个一味追求男色的,否则也不至于等贾蔷这么大了,才动心思。
只是当下世道,凡达官贵人多以好男风为雅事。
不止他,便是隔壁府的贾琏琏二爷,不也养了几个清秀的小厮在书房以便随时出火?
西府的凤丫头那样好妒,等闲不让贾琏沾染女人,身边的房里人打发的干干净净,只留一个平儿也是常年看得摸不得。
可王熙凤却从不理会贾琏书房里那些小厮,一来生不得孩子,二来争不得宠见不得光,所以贾琏身边很是养了几个兔爷儿。
可见当下并不以男风为耻,世情便是如此。
所以,贾珍偶尔也会动起龙阳之兴。
但他更多追逐的,还是女色。
却不想前儿夜里,也不知怎地,就是看着贾蔷越看越觉得颜色出挑,甚至觉得国公府里除了那位相貌绝色的儿媳妇,再无一人能与贾蔷相比,这才动了凡心。
若他果真得手一次,或许也就撂开了。
毕竟在他心里,满满都是那道禁忌的身影……
谁想如今竟成了求不得,这让在宁国府里予取予求恣意多年的贾珍如何肯心甘?
得闻养了十来年的纨绔公子居然自己煮粥,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贾珍能稳坐族长之位,也是有几分手段的人,他想了想道:“你去寻族学里当夫子的太爷,告诉他……”
贾蓉闻言面色微变,急道:“父亲,是让太爷开革了蔷哥儿吗?”
贾珍啐口骂道:“该死的畜生,你又知道什么?那蔷哥儿和你是一路货色,惯会赏花顽柳,他先搬出府,再开革他出族学,族里不定有什么诽言谤语?痴蠢之极!再说,开革出族学,还不趁了你们这起子畜生的意了?想的倒美!”
一通臭骂后,又道:“你去告诉太爷,就说我说的,蔷哥儿不好读书,惹了我生气。如今虽闹脾气搬出府去,学里那边也不可放松了管教。旁的不说,一月之内,先将《四书》讲明背熟,要是背不熟,就要太爷严厉管教。”
贾蓉闻言彻底震惊了,也对他老子的手段愈感恐怖……
自忖若这样的法子落到他头上,他必是生不如死的。
因为对于他和贾蔷这样的纨绔子弟,读书和喝毒药差不多。
他成亲后总算脱离了苦海,可贾蔷至今还在族学里呢。
若是开革出族学,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所以贾珍才说他想的美。
而要一个月内将《四书》讲明背熟……
这是要将人逼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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