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葬的最后便是吃席——郑府按照传统礼制准备了味道清淡、颜色素白的几桌饭菜,着重招待了从金门南下的贵客们。
若不是并非郑家人,郑克殷觉得冯锡圭、冯锡韩兄弟恨不得与王上同桌!
开始吃席之后,这日的气氛稍稍放松下来,与宴者各自谈天、说笑。冲淡悲伤气氛,这便是葬礼吃席的真意。
郑家二叔郑聪已经年近五十,一脸老相,他望向郑克殷,以放松的神态说道:“不管怎样,金舍都将是圭谷郑府的主人了,钦舍留下来的这个家还有我们安良,你可要好好照顾!”
郑克殷拱手回应:“谨遵二阿叔教训!”
一位相对年轻的叔父郑柔笑笑说:“转眼间,金舍和小安良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我记着十年前大家都还在金门的时阵,金舍仍未及冠,而安良还在牙牙学语,哈哈。”
在场众人也都跟着陪笑。
郑柔排行第九,郑克殷心里记着应称呼他为九阿叔。
而八阿叔郑温也顺着说道:“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我们郑家在这几十年里,也是经历了许多大风大浪,现在仍然是和和气气,相聚一堂,实在是国姓爷、先王和王上有德,上天庇佑哇!”
郑克塽及时地给出了回应,“这也有赖于各位阿叔和一众好兄弟的努力维系。来,我们吃饭吧。”
郑克塽首先动筷,众人便也随之开动。
虽然郑温口头上说郑家并不无情,但实际上这一餐饭,不管是这一家还是隔壁桌,大家都吃得非常谨慎——
没人不知道冯锡圭、冯锡韩等人就在隔壁桌盯着场子。
说来有趣,郑克殷发现要记叔父们的名字还是挺容易的,国姓爷郑成功似乎有意将几组两字词语拆开,从老二至老九便分别是聪明、睿智、宽裕、温柔。
只有老大郑经和老十郑发不在拆词组合之列。
郑睿、郑发不幸早夭,郑宽在台湾时就已失踪,郑明、郑智、郑裕都死于神州东渡的海路之上,因而现在留下来的,便只有郑聪、郑温、郑柔三人而已。
尽管郑克塽抱怨说叔父们都只想当太平王爷,郑克殷却觉得这是好事。要是这帮人各有政治野心,无论是东宁还是扶桑,可都经不起他们的折腾!
除开叔父们,这几日里郑克殷也特地观察了一众弟弟和堂弟,甚至还有妹妹——郑经实在是精力充沛,大肆播种,以至于留下了九男六女共十五个孩子!
即使神州东渡那年同样有几人死于海上,但来到扶桑的仍有五男四女。
其中因未出嫁而来到圭谷的郡主便有四妹和五妹,不过因女儿家不便抛头露面,此时并未有出现在餐席之中。
由于郑家着实是枝繁叶茂,子孙繁多,要说真的一个有能力的人都没有,自是不太可能,只是碍于形势,在金门的郑家人便都只好专心于锦衣玉食,从而不招惹到冯、刘一派。
既然郑克臧已经落葬,丧席也已吃过,在终于能送走客人们之前,堂弟郑克坦与堂妹郑秉诗出现郑克殷面前时,他便也没有过多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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