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耀先示意孟荧把他扶起来坐着,虚弱地感慨了一句:“咱们这假夫妻做的,有时候竟然比真夫妻还有意思。”他整日活在高压之中,有事常对着亲近的人说些过头话,陆昊东习惯了,方孟荧自然也习惯了,并不生气。但她还是劝道:“你伤在气管,少说几句吧。”
郑耀先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慢慢说:“孟荧同志,刚才我都听徐百川说了,你这次处理的真好,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啊。”这真不是瞎夸奖,孟荧的党龄才三年,除了掩护郑耀先和老陆,还要在师范中专读书,郑耀先还没多少时间教她,这次原本想着她安安静静地别添乱就行,结果她到给了个这么大的惊喜,别看抓住的那几个中统便衣现在不认账,但只要他能下地了,这里面做文章的空间就大了。
孟荧和他相处多年,亦师亦友,说话虽然尊重,却也直接,“郑大哥,你别夸我了。局势还是不容乐观的,程真儿去了鄂西解放区,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我们这边又减员了,还有老陆同志暂时恐怕也不好露面了。以后的工作怎么开展,还要等你好起来从长计议。”
郑耀先点点头,又问道:“对了,听说你刚才出去拿衣服了,怎么着一匣子点心回来了?我现在又不能吃这个。”
方孟荧就把赵简之和宫庶的事情说了一边,郑耀先看向她的目光更满意了,其实他已经考虑到人员不足的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孟荧的外围身份转成卧底,而孟荧的表现也坚定了他的信心,让他情不自禁地说:“当年我救你,真是救对了。”方孟荧自从来到这个时空,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些男人不自觉的流露出的大男子主义思想,真是比新中国“直男癌”还膈应人,不过她也不好跨越七十多年的代沟来指责别人,只好起身关上窗户,说:“现在天气还寒着,透气不要太久。”而在她起身的一瞬间,郑耀先恰好看到她白皙的侧脸,近观滑如白玉,却自带着一种坚强的气韵。让他再一次正视,当年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
而这种情绪的滋生马上让郑耀先意识到不对,赶紧打住,掩饰地说:“好,听你的,如果你得到了老陆和真儿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传递给我。这次中统打死的三个游击队员,别又算在我头上。”
这还真是件要命的事,孟荧只得应了声好,复又劝道:“你再休息一会吧,千头万绪的,总要有力气才能谋划。不然事找上门来,可就由不得我们了。”
郑耀先刚要答应,忽然门就被宋孝安推开,他急吼吼地样子再也没有平日里半分道教徒的得体,“六哥,出事了,老板要将逮捕审讯曾墨怡的人全部毙了,以谢咱们折在共/区的七十三名弟兄。”
方孟荧:难道是我乌鸦嘴的错......
做人太太的乌鸦嘴,郑耀先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却不可能袖手旁观。不管怎么样,郑耀先还是几乎被抬着去了军统总部,孟荧虽然不放心,但也无可奈何。怎么说曾墨怡的案子六哥都是总负责人,要是看着这些行动的兄弟被处决,那他在军统下层的根基可就完了。
有时候孟荧想想也挺为郑耀先发愁的,眼下深入虎穴固然是艰难无比,可与这些手下肝胆相照多年,一朝为理想反目,那必然是兵戎相见。郑耀先的痛苦不言自喻。
这样想着,孟荧难得灰心了起来,为了不自寻烦恼,她开始动手清洁病房。留守的便衣和护士要来帮忙,也被她制止了。这时,忽然有个瘦小的护士走过来,问道:“阿妮头,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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